这里大概不是我老家,而是某个我也说不清楚的地方,眼前的三个人也不是我的爸妈和爷爷,而是幻化出来的人物。他们怕我走了,全都冲上来拉着我,爸妈一个人拉一条胳膊,爷爷在劝我赶紧回去吃饭,饭菜都凉了。我才注意到,他们三个人全都没有表情,并且脸色很奇怪,那么僵硬,就像三只没有任何感情的僵尸。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困在这个诡异的很像我老家的屋子里。我的脊背一阵发寒,手心里全是汗。意识到自己进错了门,现在我只想赶快离开。廖子康还在外面喊:“快点啊,冬瓜,要来不及了!你快醒醒!”
我打了个激灵,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出不去将会遭遇什么,赶忙往外冲。爸妈拉着我的胳膊,就好像两辆大卡车紧紧地拽着我,我非但没能逃出去,反倒被他们拖着一点点的往屋里移动。照这样下去,我会再次回到那间诡异的小屋里,吃着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饭菜。想起刚才自己吃了一大口肘子,我突然觉得很反胃,好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哇啦,我吐了一地。爸妈被我呕吐的动作弄的一惊,动作停了下来。原来他们害怕污秽,我又吐了一大口,他们便松开了我,我手忙脚乱地跟着要去开门,可是,这门太难开了。爸爸又一次冲上来拉住了我,我听到廖子康在外面喊:“快咬舌头,他们害怕舌尖血。”
我哪里还有时间思考,为了活命,我狠下心来,一咬牙,当真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破了。顿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传来,爸妈和爷爷就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快速退开,甚至缩在角落里,看到我都不敢过来。我抓住机会,猛地拉开了大门。外面一束强烈的光线跟着照了进来,我的眼睛都被刺痛了,本能地合上,又睁开,好半天才适应。廖子康惊喜地抱住了我的脑袋,又蹦又跳,“太好了,冬瓜,你没事了!”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兴奋,不过我倒是清楚地感受到了我跟他之间还隔着一块铬人的东西。推开他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原来隔在我们之间的东西是一块棺材板。我居然直挺挺地坐在棺材里面,这尼玛也太惊悚了?刚才我推开的不是大门,而是一块棺材盖,怪不得那么难开,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其推开。也幸亏我推开了,不然就像廖子康说的那样,我可能再也出不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老家吗?怎么会坐在棺材里面,这尼玛也太瘆人了!“康子,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会在棺材里,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询问着廖子康。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谱的。我之前绝不可能在老家,因为我老家远隔千里,但我怎么会睡在棺材里呢?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另外,廖子康也很可疑,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救了我?我可不认为这是简单的巧合。旁边是一片墓地,好像就是之前我追着孙强去的那个。我不会还是个死人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他吧!”
廖子康一指我的身后。我扭过头去,这才看到正坐在石阶上面抽烟的张启文。他的烟瘾太大了,好像每次看到他都在抽烟,我虽然也抽烟,但是抽的少,有时候甚至挺反感二手烟的。见他只顾着自己抽烟,弄的四周烟雾缭绕的,很呛鼻,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货跟我装什么深沉?我从来都不觉得他是好人,即便他才刚救了我。廖子康见张启文只顾着抽烟,没打算解释,自己接着说:“是他把我喊过来的,说我的嗓门大,只有我才能喊醒你!”
噗,嗓门大?这是个什么理论?我有些哭笑不得,好在最终我安全的推开棺材,醒了过来,不然我哭都不知道该到哪里哭去。“剩下的我就不是很懂了,还是让张天师来跟你解释吧!”
廖子康将视线转移到了张启文的身上,满脸焦急。“天师,你倒是说句话啊,让我这个门外汉尬聊,臣妾做不到啊!”
他说。这个二逼,我满头黑线,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那么相信张启文,还喊张启文天师。张启文那个谎话精配当天师吗?我拿眼横着张启文,坐等着他继续编织只能骗得到廖子康那种二货的谎言。哪知这次他什么解释都没有,起身碾碎了烟头就往前走。“喂,天师,你怎么个说法?”
廖子康在后面急得大喊。张启文只说:“你看不出来那小子不相信我吗?既然他都不信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此别过。”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廖子康着急地想去拦住他,估计想到了我才是问题的关键。片刻后他折返了回来,对我凶道:“东子,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样不知好歹呢?起码给人一点面子啊!张天师很厉害的,他是我的偶像!”
我笑了:“偶像?你小子的择偶标准还真不是一般的低啊!”
我呸!廖子康急了:“才不是呢!我的择偶标准很高好吗?诶?不对啊,那个叫做选择偶像的标准好吗,才不是择偶标准,择偶标准是用来说对象的,你这个文盲。”
我又笑了:“你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被他施了迷魂大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呢!”
廖子康被我这样一说,更着急了:“别瞎说,我是真心佩服他,之前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全是他帮忙驱除的,要不然我早去阎王殿报告了。”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怪不得廖子康那么信任张启文,敢情张启文曾经帮过他。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张启文会带着他一起来了,张启文是请他来当说客的。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也松口了:“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互相坦诚的基础上的,只要他能跟我坦白一切,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他呢?怪就怪他总是忽悠我!”
说到这里,我冷冷地看了眼走在前方的张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