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线,语音提示。郑沉捏着手机有些茫然,现在他脑子里一片混沌,手指机械的重复拨打电话。很多人对死亡没有实感,因为那距离我们太遥远。就算感慨事故惨烈,也是唏嘘多于悲伤。郑沉和马燕华算不上多熟悉,在马苏叶事件结束后,两人私底下联系很少。偶尔,郑沉会询问一下甜甜的近况。除此之外的交际,只剩下马光耀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们住在哪?”
郑沉放下手机,双手按着脑门,心中充满无力感。马燕华会不会步王晴的后尘,如果郑沉能联系到她,她是否会逃过一劫?甜甜怎么办?会不会被波及?“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把那群人想的太神通广大了。”
郑沉自嘲的笑了笑。“有熟人卷进来了?”
郑远道沉默一会儿,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我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无论结果如何,都别往自己身上加担子,你会后悔的。”
“悔恨万分。”
郑远道最后四个字说的很轻,郑沉没听清,疑惑的看过去。郑远道摇摇头,轻描淡写道:“上了年纪的人就这样,唠叨。今天我有事,不回了。事情要跟紧,有什么问题,自己想办法处理解决。”
说完,郑远道干脆利落的闪人。郑沉茫然四顾,一个人默默的把仪式器具收好。上身的副作用开始作妖,他头重脚轻的感觉像是喝大了,又像是高烧不退。但体温很低,皮肤摸起来僵冷粗糙。“唉,下次要谨慎再谨慎。没想到有这么长一段的虚弱期,这个时候要出什么事……”郑沉使劲拍拍脸,妄图清醒一下。“对了,问问马光耀不就成了。”
郑沉懊恼的一拍脑门,上身后续DEBUFF太降智了。占线——“卧槽,一个两个都在干嘛。”
郑沉想起最近各种失联的朋友,心头火起,一脚把椅子踹翻。随手拿件外套,直奔马光耀的酒店。到了地方郑沉扑了个空,前台告知他,马先生昨天就退房走人了。等到郑沉无功而返,发现祖宅门口竟然蹲着一个小孩?男孩衣着简朴干净,看起来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无所事事的扒拉这大门底下的杂草,不时抬头左顾右盼,明显是在等人。郑沉警惕的站在拐角观察了一会儿,趁着周围没人走上前。男孩听见脚步声,警觉地站起身。郑沉和他无言对视了几秒,男孩打量他几眼突然说:“有人让我这个给你。”
是一张涂黑的纸条,上面什么也没有,黑魆魆的让人摸不着头脑。郑沉接过纸条,男孩转身就跑,风一样的跑过拐角。郑沉本想拉着他问两句,都没来得及。郑沉皱着眉头回到祖宅,仔细研究了一下,就是被黑笔涂黑的普通白纸。他拿起白纸闻了闻,手指捻动间,一种熟悉的味道若隐若现。“熟人的味道?”
郑沉按住眉心,将灵觉发散至嗅觉。仔细嗅闻,分解味道背后的信息。“有血味?”
郑沉对这种味道可以说是非常敏感了。而血液是灵媒最常使用的调查媒介,郑沉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是有人给他发出信号?血液掩盖在黑色笔记下方,只有灵媒才能拿到打开大门的钥匙。“这个味道?”
郑沉连忙点燃一支白蜡烛,他将纸片放在烛焰上方烤热。常人不可见的烟尘从纸片上蒸腾出来,一缕极淡的血气从中剥离。郑沉猛地将那股血气吸入肺部,杂乱的噪音突然在他耳边乍响。有一瞬间,郑沉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养鸭场,什么玩意都听不清楚,短暂失聪。郑沉凭借坚韧的意志,在大型噪音垃圾场里使劲的捞有用信息,过滤了三遍之后,一句清晰的话语在他脑海里闪现,真实的像是马光耀在他耳边亲口说出的一样。【我……躲起来,帮帮……帮帮帮帮……言花?烟花?燕华!】郑沉还想在找找有没有别的,可信息太过沉重。他身形一晃,不得不睁开双眼。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在下巴上爬来爬去。他一手撑住脑袋,一手摸了摸下巴。新鲜的淡红色,又是鼻血,郑沉咬牙,还是超负荷使用能量了。“马燕华果然出事了!”
郑沉喃喃自语,“马光耀怎么知道的?他躲到哪去了?我又要怎么去帮马燕华?”
突入起来的铃声打断郑沉的思绪,他随便把下巴上的血迹擦干,拿起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您好,请问你是马甜甜的哥哥吗?”
女声简单介绍了下:“我是马甜甜的老师,今天她外婆没有来学校接马甜甜回家,你能来学校一下吗?甜甜来你跟你哥哥说一下……”“哥哥!”
甜甜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抹不去的惊慌失措,“外婆没有来接我?外婆让我背了哥哥的电不是话……”说着到这儿,甜甜止不住的哽咽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了。“好好好,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去。”
郑沉忙不迭的安慰小姑娘。这孩子本来就早熟,还经历过那样不堪的家庭惨剧,能正常上学已实属坚强。今天马燕华的失联,点燃了她压抑的心理阴影,即使孩子再懂事,也到极限了。不好的回忆和对唯一亲人的担忧让甜甜恐慌发作,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郑沉听着甜甜的嚎哭,心急如焚,记下地址,拜托老师后,迫不及待的赶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