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试,什么囚魂索阴,真不一定能压制住王晴。此时,王晴浑身怨气喷涌,和她暂且共用一个身体的郑沉感觉意识越来越飘忽,体温也在降低。“别磨蹭了,人死灯灭。除了祭祀之外,你以为自己还能享用到什么好处。惨死的怨魂,头七散不尽怨气,就要在阳世磋磨四十四年等待下一顿轮回。你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郑沉步步紧逼,扰乱王晴的判断。这话真真假假,毕竟投胎转生的奥妙没人能说清楚,糊糊王晴还是够的。“你……你要是骗了我,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咬你一口。”
王晴活着时性格远不如此时偏激,眼看着她话音刚落,便双眼赤红,浑身泛起黑烟。被寒意冲击的郑沉稳住心神,“祭祀算不上什么麻烦事,我干嘛要骗你。我只想知道,你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此话一出,王晴呆愣了两秒,点头又摇头,郑沉急了,交流也太费劲了。上身可是最伤身的招魂方式,不能再拖了。“我不确定……”王晴吞吞吐吐,回忆道:“我记得给马燕华打完电话,就在床上坐了一下。然后头一懵,像梦游一样开始走动。好像是我做的,又好像不是我做的。”
王晴迷茫:“我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啊?”
得了,这位死者都不清楚为何自杀。郑沉下了结论,王晴果真是被人操控自杀身亡的。但问题又来了,好端端为什么弄死王晴呢?要说是因为马光耀,两人夫妻将近二十年了,怎么会在此刻下手。所以这里面一定有至关重要的节点。“你熟悉马光耀这个人吗?”
郑沉换了一种询问方式,另寻突破口。“夫妻这么多年,就是跟条狗过日子,都应该学会狗话了吧。”
提起马光耀,王晴很冷淡,语气满是厌恶。“他一天到晚神神秘秘,人前装的人模狗样儿,刚结婚还知道秀恩爱,骗得我团团转。人后就是个变态,一言不合巴掌拳脚相加,我看他是精神有问题。要不是有钱,谁愿意跟他过下去……”王晴冷笑。“你知道他是干嘛的吗?”
郑沉问。王晴想也不想:“民俗学家呗,搞民俗的。有几分名气的感觉,还有人找到家里,恭恭敬敬的要拜师呢,真是瞎了狗眼。”
“他自己胡来也就算了,他那个闺女也有样学样,成天跟着一群人五人六的社会人晃荡,找不见人,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马安久一死啊,马光耀就坐不住了。本以为他是心疼闺女。放屁,他是害怕,整天沉浸砸被迫害的妄想里。”
王晴说到这,若有所悟,“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死了,感觉跟那个老东西脱不了干系。”
“按常理来讲,如果你对马光耀从事的工作一无所知,那也不至于……被牵连。”
郑沉意有所指,引导王晴的思路。他抽空瞄了一眼塔香,最后一枚塔香已经开始燃烧了,怕是不过一刻钟就要燃烧殆尽,时间不够了。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再招王晴的阴魂,她肯定不会上当。“对呀,”王晴顺着这个思路越想越不对劲,郑沉勉强不催促她。过了一分钟,王晴恍然大悟:“难不成是因为那个东西?”
郑沉振奋起来:“什么?”
“马光耀有一个宝贝,整天东藏西藏的。要不是他老是换地方,也不能被我发现。一个铁盒里放着一块褐色皱巴巴的皮,又旧又臭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有次我俩吵架吵到一半,他有事走了。”
王晴狠狠的说:“我心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就把那东西悄悄的藏了起来。结果那一个月,他整天神不思蜀,像是五脏六腑都飞走了一样,痛心疾首啊。还旁敲侧击的问了我好几次。”
“这么宝贝,我肯定不能还给他。扔了吧……”王晴神色变换不定,郑沉明白嘴上骂马光耀,未尝不是因为恐惧。马光耀给王晴带来的心理阴影怕是不小,王晴连扔了那东西的勇气都没有。要是哪天暴露了,她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反正我把那东西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王晴企图含混过关。郑沉不愿意再同她虚与委蛇,“别废话了,你都死了,还顾虑什么东西。”
他眼神渐渐冰冷僵硬,如果王晴再拖延下去……“我这不是一时半会儿不适应。对啊,反正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了。”
王晴萎缩的嘀咕:“我让马燕华给我保管着,那天我还打电话叮嘱她呢。”
那天?哪天?郑沉想到刚才回溯的画面,他惊骇的抬起头,猛地将王晴从自己身体里撞出去。郑远道见塔香即将熄灭,随即点燃了檀香。没过两秒,郑沉满头冷汗,脸色苍白的扒着桌子,用右手把线香掐灭。他声音干涩:“叔,快把电话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