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有了睡意,但是围信上仙门道友群里信息不停地闪动,平常群里都很安静,毕竟大家都是修士,忙于打坐修炼和悟禅。要不是我近来修炼遇到了瓶颈,这时候也是在打坐。我打了手机,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有个ID为“鬼使者”的人在群里发了一个视频。我点开了视频,视频很模糊,堪称AV画质。视频中没有声音,突兀出现一座山,清月高悬,在青色的月辉下,一个黑衣人就昂然站立在那山的顶峰,周身散发着漆黑的烟气。视频中又有无数的身穿地府服饰的阴兵和鬼差在阴将的指挥下,前仆后继的冲向那个人,如蚁附城。但是,那个黑衣人很淡定,大手一招,黑云如瀑布,倾泄下来,席卷天地,鬼差纷纷跌倒,受了重创。忽然,又出现一个阴帅模样人,手持大戟冲向那个黑衣人,与那个人战斗一团,大概持续了十几秒,黑衣人不敌,化成黑云逃窜。那阴帅也大吐一口鲜血,指挥这无数的阴兵鬼差追击。到这时,视频嘎然而止,整个视频只是短短的五十秒。下面纷纷有人回复道:“看来,这个鬼王受伤了啊!”
“但是,阴帅也受伤了。”
地府中,阴司、判官等掌文官,役鬼差;阴帅、阴将等掌武官,役阴兵。但是非紧急情况下,阴帅是不能调动鬼差的。这个阴帅是十方阴帅之一——皇蜂阴帅。但是,竟然还不能拿下这个鬼王,可见这个鬼王的实力之强大。“这鬼王遁法极高,不是那么容易好捉的。”
也有人问道:“鬼使者,你是何人?怎么会有这样视频?”
那鬼使者回道:“我灵魂出窍为阴兵什长,那天我知道消息,托我朋友录制的。他吓得住进了医院。”
终南山不归人道:“这种视频,大家不可外传,不然会引起恐慌的。”
老苟在群里的ID还是老苟,发了句:“看了就行了。散了,散了。以后,此类视频,要经过我审查。”
很快,老苟把这个视频给删了。这个视频有加密设置不能下载。这鬼王的实力,不容小觑。这些动乱的恶鬼被关押在镇恶涯,那里可是比十八层地狱更恐怖的地方,而且守卫非常严密,能逃出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来到了三天后,下午五点多。外面天色黯淡,异常的闷热,天边飘出一朵朵黑气的乌云,黑压压的,欲下大雨。昨晚,我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有雨,只是雨水迟迟未下。我和谢初晗在出租房里。我穿着一袭青色道袍,整理着法器装进背包里,扭过头问道:“你回去上班吧。你还要上晚班呢。”
今天早上,小女警官总算把我的行头还给我了。谢初晗帮我倒了杯水过来,淡淡地道:“我想跟你去。”
我断然否决道:“不行!”
谢初晗带着质问和关切的目光凝视着我,问道:“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不行,没有其他!”
我别过头,沉声道。这两日的相处下来,彼此间有了一些情愫在生根发芽,尽管这是刚开始,但是,我还是会担心她。果然,她生气了,气得咬牙,抿着嘴,可爱的像是小包子。我显得平静和淡然,笑道:“行了。一点小事而已。别紧张!”
丢下话后,我背着背包下楼,姜胖子在楼下等着我,他笑着给我打根烟道:“嘿嘿!你小子今天跟人决斗,有把握没?”
我叼着烟笑道:“尽量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子什么事没经历过?”
明月初上,是指晚上六七点钟左右,现在还来得及。说实话,我总有些不安,那人挑选的地点又是水库旁,这又临近下雨,难道那人的道法与水有关?道术对决,其实和武场较技一样,都是生死对决。失败者,往往的下场很惨烈,面临死亡。我最近碰到的一次道术对决是与龙虎派的海字辈天才门人,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是为了保住我派的司命职箓。那时,我师父刚去世,龙虎派借着势大想要夺走我苍南派的职箓。天下间共有七十二枚地府司命职箓,正一教占据一大半,而龙虎派是正一教的首领,更是占据了二十几枚。当年,我祖师爷乃是阴司出身,托生凡人后,拜在正一教神霄派门下,得授一枚司命职箓。而神霄派又是龙虎派的支持下创派的,说来多少与龙虎派有关。那场道术对决,我是险胜龙虎派的张海枫。最终也保住了我派的司命职箓。但是,在那一战中,我也伤及真元,才导致我这几年来一直蛰伏在临江,直到上个月我的真元才完全恢复过来。临江水库在临江县往北靠近扬子江边,我和姜胖子打了辆出租车往那里赶。接近一个小时后,到达那里。水库修建半山腰,山谷之间,高耸而立,拦截了一片望不到边的湖泊。这时,天色黯淡,黑云密布,大风掠过水面,卷起滔滔大浪,声震数里之外。此时,已有十几个人在那里等待,有些是论坛上闻询赶过来的,有些可能是那人的朋友。我很意外,还看到了杨清山,之前杨清山给我打过电话,问过这事。他是灵异研究所的人,自然有情报来源。杨清山穿着青衣道袍,身边有两个黑色西装的中年人,一脸漠然。杨清山朝着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其他人也没说话,都是静静而立,表情很肃然,像是出席葬礼。尽管,这其中有些人可能在论坛上谴责我,但到了这个时候,身位修士的一员,能见识修士道术对决,显然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你来了?”
站在我对面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留着短发的年青男子开口道。他脸色苍白,毫无血丝,但是嘴角上还是挂着一丝谦和的笑意,像是邻家的大哥。我面沉如水,淡淡地道:“苍南派高照夜!”
“散修徐瀚铭。”
他抱拳一礼。徐瀚铭嘴角扬着亲和的微笑:“没想到,高道友如此年轻,道友如此精湛。我也不得不选择水库旁,我命格主水,又主修水诀,这地理我占其一;如今天将欲雨,天时我又占其一;我生机已断,可以毫无保留的施展法力,人和又占其一。”
我打断他的说话,冷冷道:“徐道友,天命在我不在天!”
徐瀚铭笑道:“高道友,好大的口气!”
顿时,他拿出一根银针对准自己的额头眉心处插了进去,一脸痛苦的样子,面容扭曲,狰狞恐怖,吼道:“我以命借法,大恶如水,当水恶天下!”
他站着不动,手中结印,暴喝真言“凝”,这是凝水咒。呼!瞬间,身边的空气开始震荡,如开水煮沸,无数的水汽全部被吸引到他的身边,成为一道雨幕。“水行咒!暴雨如注!”
他手中快速地结印变幻,让人眼花缭乱。杀机骤起!环绕他周身的雨水,顷刻间停顿在空气中,像是电影中慢镜头定格,比如子弹停顿空中。唰!黄豆般的雨点,激射而来,宛如无边的小石子。“定!”
我大吼一声,体内的真气恍如江河奔腾,咚咚的狂涌而出,金色的真气把我的身体全部包裹起来,像是一道金色屏障。如定海神针般。砰!砰!砰!雨点像是冰雹落在屋顶上,像是子弹射在墙壁上,乒乒乓乓响个不停,但是始终打穿不了我的护体真罡。杨清山惊讶道:“异种真气!之前,高道友尚未显露真气底子,没想到竟是金色的。”
我苍南派强就强在道法强,既然对面给送来见面礼,那我也要还礼。“给老子回去!”
我双手一张,用真法之力停顿住这无数的雨点,忽而双掌往前一推,无数的雨点又按照原路返回。徐瀚铭有些慌乱,可能没料到我真罡之强,慌忙结印化水咒,化开雨点。“镇魔大手印!”
我没那么多废话,直接祭起我苍南派的绝学功法,空气中显形一个一人高的金色大手掌,散发金光,携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撕裂着空气,“嗡”的声,朝着徐瀚铭的位置砸去。“金钟咒!太上借法,五岳真神,赐我真法,大金熠熠,钟护我身,急急如律令!赦!”
徐瀚铭手指上夹着一张金色符咒,举过天顶,口中念起咒语,符咒散发出沉重的金色光芒,忽而一口金钟出来,笼罩着徐瀚铭的身体,那口钟既古朴又厚重,像是座山。哐当!我凝练的真气大手印并没打破那口金钟,但是金钟震荡,如雷音贯耳,徐瀚铭的身形还是倒退十几步,口吐鲜血。我面容冷冽,目光寒冷,这金钟咒虽然不是大法力符咒,但是也很接近了,这种东西贵重无比,根本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况且,这徐瀚铭口称散修,更不可能会有这种符咒。这是哪里来得呢?我瞥了眼那十几个面容平静的人,或穿道袍,或穿僧服,或穿西装,或穿雨衣的人。难道跟他们有关?我收回了目光,捻起一张神兵借法符,结印施法,口念咒语:“太上借法,二郎显身真君,大德无上,恩义无双,赐我真法,扫平孽障!赦!”
黄符“砰”的炸裂,空气中出现一个高大身影慢慢显出模样来,正是身披琉璃宝甲,手持三尖二刃刀,头上三眼的杨戬。这是我神兵借法符最厉害的符咒,借来神灵杨戬的一缕分身。“诛!”
我手作剑指,口绽真言。吼!“杨戬”大喝一声,手持兵器,脚踏空气,身影似电。徐瀚铭却早有准备,大吼一声“水遁法”,踏着由水而化的桥梁而行,跑到水库旁的一座水塔上,那水塔上已放置了香坛。我大意了,所谓坛高一尺,法高一丈。这徐瀚铭身居水塔上,又有开坛作法相助,以寿命为代价借法,而今实力已经不下于我了。果然,那徐瀚铭手持铜钱剑,手捻神兵借法符,又献祭三牲羊头、猪头、牛头,加持愿力,口念咒语,借法三坛海会大神,也就是哪吒。忽而,空气中显形出来一个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三头六臂的“哪吒”。砰!砰!砰!空气震爆,雷音滚滚,兵器相交,铮铮作响,宛如狂奏交响曲。大概持续了半分钟之后,两位神灵的分身影子才慢慢消散。我的真元之力已然消耗了三层左右。咚!闷热的天空,响起一道霹雳,电闪雷鸣,暴雨来临,疾风骤雨如瓢泼,如海浪。徐瀚铭站在雨水中狂笑:“早有高人帮我算定,七月十四日戌时一刻来雨!我水法大增!而今日又是半鬼节,我既将为鬼,又有阴气助我!高道友!你如何是我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