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推开窗户,大成大成的烟雾,争先恐后地涌出窗外,夜海茫茫,闪着星星点点的荧光,海风夹着咸腥味,迎面扑来,我顿时觉得,精神一振,回头看看两位战友,罗兰的两只手不断的按太阳穴,赵文富困的眼睛里充满血丝。从医院回来,我们三个人紧张的查证,我们侦察的目标首先指向李逸风和李勇两父子,如果这次案子,如果是他杀,那么应该是这两个人的疑点最大。罗兰顺着:米黄色夹克衫的线索,一股劲的查下去,这个李勇与林冰有着直接的厉害与冲突,他将林冰视为眼中钉,调查发现,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追踪林冰,对她采用威胁,恐吓,重伤,等种种手段,当林冰所在的体操队,去B市,参加比赛的时候,李勇借口出差,赶到了B市,而前有人证明林冰在上场比赛时,这个李勇也在看台上,而且在林冰的动作快完成时,他竟然站了起来,而当林冰从高低杠上摔下来后,他却悄悄地退席了。罗兰越想就觉得疑点越大,她穷追不舍,继续追查李勇十一日和十二日的活动,在省电子局,有关同志告诉她,李勇买了十一日下午三时的飞机票返回A市了,在民航购票处,罗兰查了,旅客登记表,十一日下午的三时214次的航班上,的确有一位A市电子局,名叫李勇的旅客。不过,犯罪分子要想掩饰自己的罪行,是会搞很多反调查的手段的,据此,罗兰一直追到A市,追到电子局,在财会人员出示的差旅报销单据中,李勇的那班飞机票确实是,十一日下午三时214次班机的。拿着这张报销单,罗兰愣住了,电子局的汽车司机老王说,那天下午5:20,是他开车到机场接李勇的,同车的还有电子局的另一位干部。罗兰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她心里十分的清楚,尽管李勇十分可疑,但以上人的证词说明,李勇并没有作案的时间,米黄色夹克衫这条线索到头了。返回B市后,罗兰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的疲倦,至于李逸风根本不必去查了,十天前,他就同自己的爱人,一起去黄山度假了,至今还没回来呢,也没有作案的时间和可能性。此路不通。二,那么不是李逸风父子,又会是谁向林冰下毒手呢?我们三人研究大了大半夜,仍然没有理出个头绪来:“睡一会吧!明天下午再接着干。”
我对两位战友说。“我睡不着。”
罗兰硬硬的说。“喂,赵文富,你带个头啊!”
我说完替他们拉开了被子。“老冷,你让我带头睡,你怎么不睡呀?”
“谁说的?”
我听见罗兰的床板,咯吱咯吱响,知道她睡不着,赵文富那里却传出了轻微的鼾声,我想到案子也觉得很头疼,脑袋像要炸了的似的,我努力想睡一会儿,可是脑子被一团乱麻给缠着,连眼皮都合不上。“我18岁在警校毕业,来到了刑警队,10年来,侦破了多少案子?受过多少次嘉奖,连我自己都算不清了,哪一次不是从一团乱麻找到线索呢?只有两次……一想起那两桩案子,我的内心就有一股内疚。”
1967年,市委书记邱生根在牢房里突然上吊自尽了,那时候,工,检,法早被砸得稀烂,不知为什么却让名存实亡的公安局派人去检查,黎明当时虽然只有25岁,却已经干了七年的刑警,他被军管会从清洁队叫了回来,派去勘察现场。邱生根书记身上的新伤痕和旧伤痕,满头满脸都是发黑的血瘀,用一条绳子悬挂在窗框上,我仔细勘察了现场,怎么勘查啊?现场早已经破坏了,我把夏书记放了下来,从脖子上的嘞痕来看,没有任何破绽,的确像是自杀,但是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早已将生死度外的老同志,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事后,邱书记的老伴将一堆废纸条交给了我,那些都是邱书记从关押处托人悄悄带出来的,那些纸条上鼓励他:我们是党的儿女,我们的生命属于党,并不属于自己。无论压力多大,绝不能干自杀的那种蠢事……这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吗?但要否定自杀,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死者既无中毒现象,又无致命伤痕,正当我坚持要求请法医剖尸检查时,却突然被调往干校了。说是干校,其实就是原来的,劳改农场,只不过犯人就是他,我在那个劳改农场熬过了六年炼狱般的生活,1973年以后才召回B市当清洁工。后来我被调回了市公安局,担任刑警队长,就在我刚接到命令时,回去报到的当天,市里又发生了一桩案子,这桩案子虽然已经了结,但在我的心里始终有着怀疑。墙壁上的钟:敲了四下,已是凌晨时分了,我知道这一夜再也难已入眠,早上还要向局长汇报,我索性在心理分析,分析掌握的各种情况和同志们的意见,建议。终于一条新的侦破方案形成了。听完我的汇报,老局长良久沉默不语,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稍倾,他在我的面前站住,一双睿智的眼睛,从一双浓眉下,定定的看着我:“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决定解剖尸体,进一步的检查。”
我简洁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根据种种的情况,尸体确实被人动过,那么,这个盗用黄铜钥匙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潜入了太平间,掀开包尸布,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盗窃贵重东西吗?经检查,死者的身上除了一只手表和贴身的衣服外,再无其他的东西,而手表尚在,这一点假设被否定了,是为了凌辱尸体吗?”
“据说有的地方确实有凌辱女尸的现象,而林冰身上的包尸布,只被掀到了胸部,其他地方的包尸布都完好无损,况且尸体在冰箱内存放,已经冻住了,这一假设也很难成立,难道是为了泄愤而毁其面容?这很难讲的通,因为要没相当的风险而仅仅为了毁一具尸容,实在太愚蠢太没有必要了。”
“以上几种假设,都被否定了之后,我们便想到尸体上肯定是有某些东西,与这个掀开包是布的人,有着相当重要的关系,让他即使担着风险,也要拿到手,但从尸体的外部看,没有找到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况且林冰的死因,并没有查清,表面看起来,是服了敌敌畏,而敌敌畏是怎样服下的,始终是个谜,所以我们决定去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