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自己伤亡这么多人,他穿过一个个重伤的士兵,来到了维乐别的床头。“牟克大人!”
维乐别刚要起来,被拓跋宏给按住了,“受伤就别乱动,乖乖躺着。”
“大人,对不起啊。”
“别说这些,你一路上攻城略地也是辛苦了,现在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拓跋宏刚要走,维乐别又喊住了他,“牟克大人,还请您体谅一下将士们吧。”
拓跋宏没有回答,而是离开了维乐别那里,独自回到大帐,自己坐在地图前仔细查看着局势。“牟克大人。”
马五爷走进了军帐,手里拿着一封信还有一支箭。“又要劝我退兵吗?”
拓跋宏靠在椅子上,这些日子他也累得够呛。“不是劝您退兵,而是您必须退兵。”
马五爷把书信递了过去,拓跋宏接过来看了一遍,虽然有很多错别字,但具体内容还是能看懂的,金国的部队已经登陆,沿海告急,那些淼国投降的城池纷纷反叛。“啪!”
拓跋宏把书信拍在了桌子上,“那帮家伙。”
“牟克大人,现在我们几乎是孤军深入,要是被阻断了后路,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马五爷提醒道。“谁敢断我后路,传令下去,军旗不倒,篝火不灭,将士们集合。”
拓跋宏走到了营地中间,召集那些将士们,诉说了金国已经派兵的情况,现在必须退兵了,这些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回头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的土地,获得相应的赏赐,至于阵亡将士的抚恤,也一定发放到家属手中。“现在大家简单收拾一下,我们小心退兵。”
拓跋宏下令道。拓跋氏的部队开始缓缓后退了,关隘里的人还活在恐惧中呢,甚至发生了兵变。有些将领实在忍不住了,觉得把国王献给拓跋氏能换来一生富贵不是挺好吗?于是他们暗中调集人马,杀奔国王的住处。“杀啊!不要放走了国王!”
有人喊道。“什么情况?拓跋氏杀进来了吗?”
赵无志吓得躲到了床底下。“国王莫慌,只是兵变而已。”
“兵变?!”
赵无志抱紧了枕头,兵变还别慌呐。侍卫们和外头的乱兵打了起来,那伙乱兵甚至打开了城门,就差摇旗呐喊请拓跋氏的军队进来了。不过他们晚了一步,拓跋氏的部队现在只有营寨留着了。兵变的将领还在纳闷儿,怎么拓跋氏的军队不来呢?是不是还不够张扬,要不贴个布告在城上,写着“这里欢迎你”。眼看着国王的侍卫一个比一个凶狠,他们凶狠有他们的原因,他们有真的忠臣,也有把赌注押在赵无志身上的,他们不能输,所以打得特别狠。反观那些兵变的将领,他们本来想的是如果自己打不过就把拓跋氏的军队放进来,要是他们不来就自己往外逃。这下既然拓跋氏不来,那就自己往外逃吧。没一会儿,乱兵就一哄而散,朝着拓跋氏的营地跑去。剩下的人也没法追,原本城里人就少,现在只剩下几千老弱病残守着了,要是再出城追,这就是找死了。那伙乱兵冲向拓跋氏的营帐,惊讶地发现什么人都没有,怎么办,回去是不可能了。将领一咬牙,继续往前跑吧,乱兵们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抽自己,可恨自己怎么跟了这么一个主儿。没跑多远只听得马蹄声响,拓跋宏亲自持弓射杀那些乱兵。“拓跋大人,我们……”那些人想解释,可话没箭快,拓跋骑兵一拥而上,把那伙乱兵刀砍箭刺,除去几个运气好的逃跑了,其他的统统被杀。“哼,就你们还敢来追击?”
拓跋宏冷笑一声,带着断后的部队离开了。自古有云:背叛很受欢迎,叛徒实在可恶。这些家伙可能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叛变是两边不讨好,搞得国王要杀他们,出门了拓跋氏要杀他们。所以劝君莫贪财利,必须要有个立场和底线,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些小插曲告一段落,拓跋宏带领他的部队急速北上,原本手底下最强盛的时候有五万人,现在经过这么久的消耗,只剩下两万不到的人了。路上还遇到了那些镇守地方的部队,他们原本是拓跋宏留在那些投降的人那里监视他们的,可金国的部队一来,那些叛徒立刻反正,把他们这通打的呀,都要找不着北了。勉强又凑满了两万多人,可战之兵不过一万多。“牟克大人您看!”
有个侍卫一指对面山头,上面杂七杂八立着各种旗帜,不过最中间是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金”字。“是金国人,大家准备战斗!”
拓跋宏一声令下,所有人通通就位。马五爷定睛观瞧,只见那“金”旗旁似乎还立着一面小旗,上面好像是个“姚”字。“唉,真是睹物思人呐,要是姚鸿运该有多好。”
对面山头上,姚鸿运看了看左右,“你们刚才有人叫我吗?”
“没有啊董事长。”
“我怎么幻听了?”
姚鸿运拍了拍头,最近和拓跋氏的战斗中,因为拓跋氏的兵力太过分散,他却是集中了有生力量,所以百战百胜,士气大振。今天一看对方的部队规模,他就知道这回是遇到大部队了,看来必是一场血战啊。“打!”
姚鸿运一招手,自己手下的大军开始缓缓前进了。“战!”
拓跋宏一声令下,山字旗的兄弟们组成人墙,弓骑兵们先冲杀了过去。那些弓骑兵组成骑射阵,如走马灯般骚扰着对方的步兵。而金国步兵可以说装备精良,一般的弓箭根本伤不到他们。他们齐步往前走了几步,埋藏在队伍里的弩手发动了攻击,几个骑兵不幸中箭落马。“杀!杀!杀!”
金国士兵一边走一边呐喊着。“可真是虎狼之师啊。”
张邦昌在一旁叹道。“张邦昌,他们是虎狼,那我们是什么?”
拓跋宏笑着问道。“咱们是天兵天将。”
张邦昌赶紧赔笑。“马五爷,你看怎么办?”
拓跋宏问道。“牟克大人应该也看出来了吧,他们不过虚有其表。”
马五爷一拱手,拓跋宏笑了起来,“传令弓骑兵散开,让山字旗的弟兄们迎上去,务必挡住敌人的步伐。”
鼓号声一变,拓跋的队伍立刻有了反应,弓骑兵不再近前,而是纷纷四散开来,山字旗的士兵们则迎了过去。金国士兵也不含糊,以每家为单位组成小团体,大喊着冲向山字旗的部队。长枪对长枪,大刀扛大刀,两方人打在一处。无论金国士兵怎么进攻,山字旗始终是一个方阵,组成人墙挡住他们的攻击,反观他们自己,因为都是各家国王的兵,其实互不统属,大家的队伍分的很开,就算有人害怕后退,其他人也管不着。“董事长,我觉得有些不对啊。”
一个参军说道:“拓跋氏骑射第一,为啥现在只用步兵挡着,他们的弓骑兵呢?”
“我也觉得奇怪。”
姚鸿运再一看,那些弓骑兵也没跑远,绕了一圈之后就到了他们部队的身后,开始用弓箭拼命射击他们。“不好!”
姚鸿运反应了过来,“他们这是要包围咱们的部队啊。”
“不能吧,他们人数太少。”
“不是这个意思,对方打算用人墙挡住我们,然后再用弓箭消耗我们。”
姚鸿运一挥手,“预备队上!”
各家国王组成的预备队,零零散散五千人出发了。看到这么松松垮垮的部队过来,拓跋宏笑了,“军师,现在维乐别负伤,就劳烦你了。”
“放心吧牟克大人。”
马五爷拔刀,带领拓跋勇士冲杀了过去。这支队伍虽然只有五百人,但都是血雨腥风里混出来的,马五爷把自己积压了百年的杀气都喷出来了,那刀像是长了眼睛,顺着敌人的盔甲缝隙砍了进去。身后那五百名勇士跟着在敌人队伍里来回冲杀数次,愣是把十倍于己的队伍给冲散了,不光如此,马五爷玩得更大,“随我杀,把那大旗砍倒!”
五百人的队伍嚎叫着冲向了对方的本阵。“敌人的老将好生威猛啊。”
姚鸿运一愣,再看自己周围,除了自己的卫队,其他人似乎并不想动了。也难怪,毕竟只是拼凑的队伍,他并没有真正的军权。姚鸿运亮出了自己的佩剑,带领自己手底下的一千名护卫金甲骑兵杀了过去,那金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似一道金光冲向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