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早,邓图便听到手下的回禀。“林誉在韩邰房里过夜?”
手下摇头:“也不是过夜,只呆了一个时辰。”
邓图气得瞪眼:“一个时辰还不久!他们在里头干什么?”
手下为难:“大人让属下看着林老板,可这夜半三更,属下怕跟得紧了,被林老板发现,所以隔得较远,并未听到他们在里头……”“废物!”
邓图一脚踹向手下的心窝,脸都气变形了:“好,好一个韩邰,我就说,他怎会如此好心替我张罗,那猫儿馆原就是他给我介绍,我还当他是为了两国联姻之事,才对我诸多巴结,不想原是存了撬我墙角的心思!呸,个没玩意儿的贱货!给他他能用吗!”
手下埋着头,假装没听到,心里却想,真给,人家肯定能用,太监在这上面的花样,可比普通人多多了,就说那猫儿馆,不是韩邰这识途老马指引,他们谁能知道。邓图发了一通火,又吩咐:“你派人去韩邰院子前后蹲着,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禀。”
手下这便去了。邓图在屋子里又气了一阵,这时有人奉茶上来,邓图想喝杯茶冷静,哪知喝完茶,更加气愤,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竟直接奔着林誉的院子去了。结果到的时候,并未见到人,他问奴仆:“林老板呢?”
奴仆回:“林老板去前厅用早膳了。”
邓图皱眉:“他不是在自个儿房里吃吗?”
奴仆点头:“本是要在房里用的,但韩大人命人来叫,林老板就去了。”
又是韩邰!邓图风风火火的又跑到前厅,一副抓奸的架势,结果还真让他抓到了,只见那圆形餐桌前,韩邰与林誉挨得极近,林誉还亲自给韩邰布菜!林誉对着他,可从来不会这般殷勤示好!邓图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冲上去,直接掀翻了餐桌。正在用餐的韩邰吓傻了,钟自羽忙拉了韩邰一把,让他退后一点,别被汤水溅到。可这一下,放在邓图眼里,犹如火上浇油,邓图丧心病狂,竟直接一拳头,往韩邰眼睛上砸。韩邰是个宦官,向来身娇肉贵,比不得邓图人高马大,这一拳,韩邰被砸出了黑眼圈,他疼得滋哇乱叫,喊人快拉开邓图!门外的奴仆涌进来阻挠,邓图打了一拳,还想打第二拳,结果被人拉住了,十分不悦,一边挣扎,一边骂了韩邰一箩筐脏话。韩邰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大佛。宁国军事比平国强,这些年来,一直有传言,宁国想吞并平国,平国君王信重宦官,害怕保不住国疆,便听信宦官谏言,想将公主送去宁国和亲,当然平国最开始是打青云国主意的,想和青云国和亲,让青云国给他们当靠山,但又怕青云国见他们如此弱小,会先宁国一步,把他们吞并,与宁国交战,他们尚还有周旋余地,但与青云国对上,他们必然会死无全尸。这回借贷购粮一事,韩邰亲自与林誉谈生意,一来是赚钱,二来,就是想趁此机会,接近宁国国舅邓图,与他定下联姻的事。其实韩邰也看上了林誉,不过既然知道邓图对林誉有心,他自然不敢横刀夺爱,他不止不能插手,还要想尽办法助他们成事,可叹自己尽心尽力,却不知邓图为何一觉醒来,就对他恶语相向,韩邰冤枉得都要哭了。钟自羽这时突然握住韩邰的手,紧张的道:“邓大人魔怔了,咱们赶紧走。”
韩邰一听也是,邓图肯定是着魔了,不然好好的怎么跟疯了似的。他与林誉忙想逃,哪知看到他们手拉着手,邓图更觉得自己被绿,竟挣脱开奴仆,上前把韩邰扑到地上,按着头揍。钟自羽在旁边叫:“邓图,你干什么!你放开韩大人!”
他越喊,邓图打得越狠,几下功夫,竟把韩邰打得人事不省。钟自羽看差不多了,这才上前,抱住邓图的胳膊,道:“你真想将他打死不成?!”
一个“死”字,令邓图猛地回神,僵了一下。奴仆赶紧将他拉开,钟自羽亲自去探扶韩邰,可连拍了几下,却都叫不醒人,钟自羽忙道:“去请大夫。”
冒园附近就有医馆,大夫被匆匆拉来,赶紧给韩邰看诊。结果把了一下脉,又翻了翻眼皮,大夫竟直接道:“这人都死了,还救什么?”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过了一会儿,只听“哐当”一声,竟是邓图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吓得魂不附体。钟自羽忙让人拿了一锭银子,塞给那大夫:“还请先生莫要声张。”
大夫接了那银子,点了点头,被人带了出去。哪知前脚一走,后脚那大夫就去衙门报案了。开玩笑,天子脚下发生命案,我不报官,还替你隐瞒,你谁啊?半个时辰后,京兆尹亲自带着役卫,冲进了冒园,将邓图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