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咋刺激他皇叔了,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从张雨那儿知晓了付鸿晤与付子言搅合到一桩事里头后,容棱与柳蔚达成一致,均认为,这种吃力不讨好,挑拨人家父子关系的事,让权王干合适。容棱后来就派人回去跟权王说了。权王老大不乐意,觉得事情跟自己没关系,不想莫名其妙给容棱当枪使,他还挺机智的,拒绝的话说得很婉转,让容棱不好借题发挥那种。但是刚拒绝出去,暗卫突然来禀报,说港口一艘衙门暂押的,出过命案的船上,发现了可疑之物。或许,与那失踪的玉佩有关。权王知晓那东西找的一波三折,按理说,岭州那人的踪迹,不该如此斑驳,他从一开始就派人跟踪,甚至抵达京都前没有动手,为的就是引出那人京都里的靠山,再摸一层底。最后底子没摸到,人却死了,玉佩也找不见了,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知晓东西在青州,一过来,东西还是没有。权王挺着急的,面上不显,却暗地里不止派出星义一队,而又派了两队,从别的途径搜捕。暗卫带来的消息,是星义那边得到的消息,事关那个假扮仇义,而后失踪之人。关于这件事,权王也很气,星义出外行走多年,是个阅历丰富,且细致警惕的死士,但这次,却被贼人钻了空子,打入内部。甚至极有可能,已经被那贼人得手了玉佩。不过还没有确凿证据,权王不愿放弃,因此,一边派了人追查贼人,一边还继续派人在青州搜找。暗卫的原话是,星义那边有人,找到了那贼人下落,知晓其乃是坐船离开。离开了没关系,知道方向吗?知道,不止知道,且那人还回来了。回来了?这就有问题了。权王没有假手他人,派人召来星义,亲自询问。询问过后才知,那贼人最后的踪迹,的确是在港口——有人看到贼人带着一个年龄小一点的小厮,上船离开,虽然容貌不同,但背影动作,的确一模一样。但问题是,那艘船出海之后,出了问题,船里有两个船工闹矛盾,开船后在最底下的船舱里动手打架,毁坏了船柱,船柱砸下来,砸破了陈旧的板木,水一下就淹了进来。这下事情闹大了,船破了,闹不好一船人都得落水。管事的当机立断,不敢拿人命开玩笑,恰好此时有另一艘船要往青州港口去,中途两船相遇,管事道明情况,请求那艘船,将破船上的客人带回,钱银他们全负责。都是行船的,自然没有见死不救的,加上人家也给钱。于是那艘船停下,接了破船的客人,将人一溜又拉回了青州港。原以为拉回来就算了,可没想到,临到港的时候,二楼出了人命,衙门将所有人都扣下询问,甚至有两位客人,因为听到怪声,已经被带到衙门住下了,说是不破案不让走。而其他的船客,在鉴定了身份户籍后,没怎么被衙门为难。权王听到这儿就明白了,直接问星义,那人呢?当然,权王是想问,那东西呢?不过问得比较婉转罢了。这也是星义禀报的重点,他说,人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就是,确定贼人的确换了船,确定贼人就在那艘船内,但就是各方面渠道,都找不到。人明明在青州,却像隐了身的鬼怪一般,沓无踪迹。权王听着就不高兴了,觉得手下人办事不牢靠,不利索。但星义又说,当时被接收的船客,大部分被放在一楼,因为就快到港了,就并未给他们分房,但有一位客人,因是孕妇,给安排在二楼的屋里,让其休息。而她的相公,全程陪伴。最后下船时,经过打听,星义找到了那名孕妇,却发现,她并未与相公同行,而是同娘家人一路的,是回青州省亲的。星义问,那么船工口中,那个自称她相公的是谁。孕妇说,并不认得,也并无人陪她回房,只是上楼时,在楼梯遇到个同行男子,上了楼后,她与姑姑进房,那男子去了另一头。星义猜测那个人就是冒充仇义的贼人,按着这条线继续打听,人没找到,却又从别的船工口中知晓,那贼人男子最后进过二楼尽头的船房。权王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就真的亲自去了。可是刚出门,又有暗卫来禀,说付鸿晤与付子言兄弟,在流连巷分别有两条势力,昨夜发生了一些事,好像是两条势力有所牵扯,并且原因,是为了一枚玉佩。玉佩没被贼人偷走,还在青州,且就在流连巷?权王当即不管星义了,抓着暗卫就问详细情况。问完才想到容棱之前派人来说的事,立刻二话不说,差人传话给容棱——说之前的拒绝都是误会,没想到侄儿果然是亲侄儿,这个人情叔叔收下了,以后他们就是相亲相爱的好叔侄了!到这个时候,权王都觉得容棱是无形中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还为之前‘容棱只是想借他的手,给付鸿晤付子言找点麻烦这种小事,他居然不答应,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太伤侄儿的心了’过意不去。他决定要帮容棱把事情办得妥妥的,绝对要把整个付家,搅得天翻地覆。然后,他就是真的傻不隆冬的使人去给付鸿晤传话,告付子言的小黑状,又偷偷去付子言那边,讲付鸿晤的“如意算盘”。得到暗卫禀报,知晓两父子已经面谈了,关在书房一个时辰,间或里头还传出砸东西的声音。权王高兴极了,问暗卫:“那听到关于玉佩的下落没有?”
暗卫说:“没有,付子言说今日才发现,玉佩早就被白心弄不见了,并斥责必然是付鸿晤偷的!付鸿晤说,他没偷,偷到的是假的,真的还在千喜坊!”
权王懵了:“那玉佩到底在哪儿?”
暗卫说:“不知道啊,谁都不知道啊。”
权王立刻就炸了,他觉得容棱肯定知道玉佩在哪儿,就差人去衙门找容棱。容棱的回复挺有玄机的:“四条线,四个人,谁是真,谁是假?”
意思就是,付子言说的不见得是真话,付鸿晤说的不见得是真话,白心说的不见得是真话,寻红说的,也不见得是真话。权王琢磨了半天才听明白,那么问题来了,谁说的才是真话?权王没有放弃,他决定继续盯着。然后,他的暗卫发现了付鸿晤手下一个叫张同的,多日前曾出现在港口。付鸿晤,或与那所谓的三兄弟命案有关。这三个男子与玉佩可有关系?诸多猜测下,权王最终还是来了港口。星义重新出现在权王身边,带主子上船,一一为主子讲解他从船工那儿得到的各种小道消息。刚开始听的时候,权王还是个单纯的权王,他努力的把一些线索糅合起来,看能否发现新的方向。但是听着听着,权王发现不对头。“你说你见过容棱?”
星义规规矩矩的点头:“回王爷,是,在京都时,属下便见过容都尉,当时承蒙柳司佐照应,属下等查到青州方向,正欲出行,受容都尉所邀,与其有过一见。”
“说了什么?”
星义道:“容都尉嘱咐属下,不可再出现在柳司佐身边,并道,属下要找的东西,从付家下手找,最为妥当,当时属下还未查到岭州那人于青州接触的便是付子言,但容都尉,似乎一开始便猜到了。”
权王神色严肃起来:“来到青州,你可见过容棱?”
星义道:“未见过,但收到过一次容都尉差人送来的信。”
权王让他把信拿出来。星义拿给主子看。信上只有一句:寻物宜西。“嚓啦”一声,权王将信纸揉成一团,捏紧拳头看着星义:“流连巷便在西方。”
星义点头:“是,按照容都尉的提示,属下这才查到付子言与此事的关系,但当时,属下并未将心思放在流连巷,属下未想到付子言会如此放心,将这样重要的东西,放在一烟花之地,因此,搜查的多为付府与其付家别院。”
权王将信纸团捏得更小,咬牙切齿:“继续说!”
星义感觉气氛不对,但还是道:“容都尉似乎因为与主子的关系,对属下诸多照应,给了属下许多线索,只是那东西至今未寻到,如今看来,若付子言付鸿晤那里也没有,怕是真的就是被那贼人带走了,此处是那贼人避开旁人,偷偷潜入的船房,他必在此处做了机关。”
权王没回答,只鼓着腮帮子,问道:“看到那贼人乔装打扮,带着小厮上船的人,是谁?”
星义愣了一下,回答:“只是个路人……”“上二楼休息的孕妇,为何会见你,还同你知无不言?”
星义抓抓头:“属下表明来意,声明不会伤害她,问她什么,她就回了什么。”
“前头打探时没有任何说法,后头突然冒出,告诉你这间船房可疑的那个船工,是如何与你搭上的?”
星义这下真的觉得不对了,他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