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实在不好意思,刚才真是怠慢了,我还以为大柱又说胡话诈人呢,快里面请······”虽然昨天并未亲眼看林熙他们进村,但三先生也多少听二先生说起过,况且凤凰村就这么点人,大家彼此早已熟悉,突然冒出林熙他们三个陌生人,三先生当然能认出来。就在这个时候,童颜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惊呼道:“啊,我记起来了,你是孙爷爷的三徒弟,你叫、叫白秋荣对不对,原来孙爷爷真的在这儿。”
被人突然叫出名字,三先生顿时怔了怔,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自从来了凤凰村后,已很久没用过名字,所以才会感到惊讶。“小姐,您认识我?”
不等童颜说话,林熙忽然心中一动,抢先笑道:“三先生见怪,我妹妹平时胡闹惯了,不过她也是京都来的,可能听过老先生和三先生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林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继续解释道:“哦,对了,我叫林熙,这是我妹妹叫童颜,还有我朋友吴幽楠,我们这才来凤凰村,主要是陪妹妹完成学业的,或许后面还有叨扰三先生的地方。”
听见林熙的话,白秋荣似乎若有所思,他沉吟片刻后,恍然道:“原来是这样,三位远来是客,而且还是贵客,我理应该好好招待,师傅也常教导我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如果林先生需要帮助,只要能帮上忙的,我肯定不会推辞,三位不是要看病么,师傅正好在屋里呢。”
跟着白秋荣走进己勿轩,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架着几根晾衣服的竹竿,竹竿上面晾满了衣服,衣服上面还打满了布丁,布丁图案各异,看起来颇为精美,仿佛像是艺术品似得。农村这种地方,毕竟比不得城里人,几天不换衣服都是常事,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要下地干活,如果换洗的勤快,不过是自找麻烦罢了,却没想到己勿轩的院子里,竟然挂满了清洗干净的衣服,而且衣服上满是布丁,堪称是罕见的。更让林熙惊讶的是,那些布丁的缝补手法,竟然是罕见的正宗“苏绣”手法,用在这里堪称是大材小用。不过说苏绣之前,不得不先说说织绣,众所周知,我国自古以来便是丝绸之国,织绣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其具体是指,在丝绸、布帛和棉麻等材料上,用绣针引线、绒和棉等各种彩线,构成各种优美的图案、花纹或者文字。又因刺绣与养蚕,缫丝分不开,所以刺绣,又称丝绣。是我国最宝贵、最优秀的民族传统工艺。但由于材质的特殊性,织绣大多不容易保存,特别是那些可以经历成百上千年而存留下来的精美作品,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近年来,随着收藏热潮的迅速高涨,织绣珍品在拍卖会上的身价与日俱增。比如2001年底,北京众茂盛佳拍卖会上,一件入编《石渠宝笈》的缂丝姜晟书《乾隆御制八徵耄念之宝记》,该缂丝收卷当年曾被溥仪带出皇宫,最后以352万人民币成交。再比如2002年4月,香港佳士得春拍的明永乐《刺绣红叶摩唐卡》,最后以2913万港元成交,当时创造了亚洲刺绣工艺品最高成交价的世界纪录,而这幅现在世界上最大的西藏刺绣佛像“唐卡”,上一次拍卖还是在1994年的纽约,以100万美元成交,短短八年时间升值近三倍,显出精品织绣的巨大升值潜力。而在众多织绣工艺中,无疑属苏绣、湘绣、粤绣、蜀绣这四大名绣最为著名,其中苏绣是苏州民间传统美术的代表,也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清代是苏绣的全盛时期,真可谓流派繁衍,名手竞秀,其具有图案秀丽、构思巧妙、绣工细致、针法活泼、色彩清雅的独特风格,地方特色浓郁。除此之外,苏绣至今已有2000余年的历史,早在三国时期便有关于苏绣的记载,而有着数千年悠久历史的苏绣,其风骨神韵在隋唐时期便已奠定基础,迨至宋元其基本枝法与特色趋近形成,明清的苏绣艺术更是走向成熟。或许看出了林熙的惊讶,前头带路的白秋荣突然停下来,温和的笑着解释道:“师傅时常叮嘱我们,衣服要每日换洗,才能避免污染病人和药物,也只有保持自己清洁,才能治好病人。”
“那这些衣服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布丁呢,而且这些不定很特别。”
听见林熙的疑惑,白秋荣再次解释道:“师傅还说,衣服破了缝缝补补就好,能省则省,能用则用,不能太铺张浪费,缝缝补补又三年嘛,刚好我二姐是苏州人,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显然林熙早有猜测,并没有因为白秋荣的话而意外,可让林熙疑惑的是,既然老先生就是曾经的孙神医,怎么会变得判若两人,难道这几年时间,还发生了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然而童颜却没有林熙的疑惑,反而好奇的问道:“三先生,怎么没有看见二先生啊?我们还要谢谢她,昨晚让大柱送东西过来呢。”
白秋荣依旧温和的笑道:“二姐清早去山上采药了,可能要下午才回来,如果三位不嫌弃的话,中午可以留在这儿用饭,下午便可以见到二姐了。”
“二姐的医术,已经得到了师傅的真传,师傅也说她最有天赋,如果她在的话,让她给童小姐诊治就行了,但既然二姐不在,童小姐的病情也很严重,就只能请师傅出手了。”
林熙真诚的感谢道:“那就多谢三先生了。”
跟在白秋荣身后,林熙他们走进了中间的屋子,刚到门口边招呼道:“师傅,咱们家今天来贵客了,想请您帮忙看病,我给您介绍下······”走进房间后,只见房内光线明亮通透,布置陈设却很朴素,房内中间有张八仙桌,桌上坐着一个年约八旬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面貌清癯,显得颇为亲切可爱。很显然,那个老者便是白秋荣的师傅,也就是寒鹊孙神医,他手中拿着一盆花草,正看得十分出神,林熙也认出了那盆花草,是一位比较罕见的中草药,叫做石吊兰。彼时,孙神医将手中的花草放下,站起来笑呵呵的走到门口,然后拉着吴幽楠到八仙桌前坐下,宛若邻家的老爷爷。跟着坐下后,林熙说明了来意:“老先生,我妹妹得了火眼病,觉得眼睛很难受,麻烦您能不能帮忙瞧瞧?”
“小童姑娘,我记得好像见过你吧,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娃娃,是你爷爷带你来的······”就在所有人惊讶的时候,白秋荣忽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凑到孙神医耳边提醒道:“师傅,这位是吴小姐,您说的小童姑娘在那边。”
听到白秋荣的提醒,孙神医顿时皱了皱眉头,然后用手敲了敲脑袋,颇为焦心道:“哎呀,看看我这脑子,忘了忘了,怎么就给忘了呐······”“几位想吃些什么?我好叫老三准备一下,老三啊,昨天不是打了只野猪嘛,正好拿出来招待客人······”可白秋荣再次提醒道:“师傅,三位客人都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吃饭的,而且您说的野猪,都是去年冬天的事了。”
再次被白秋荣提醒,孙神医的和蔼笑容顿时尴尬,然后抬起头看向身前的吴幽楠,疑惑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