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到达了山顶，这才将身上的绳索套在了附近的树干上，起来拉铁索。卫卿反手搂好华世宜，借力攀上了山顶，彼时金光乍现，太阳冲破云层，于云海之中发出耀眼光芒，华世宜在他怀中稳稳落地，当场就被眼前的美景镇住了心魂。瑰丽地余晖洒落大地，云海翻涌，雪山之巅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她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仙界一般。“这就是无名山的晚霞么？”
她轻声呢喃。“嗯，美么？”
“美。”
华世宜小心从他背上爬了下来，“快把靖雁他们拉上来吧。”
“嗯。”
卫卿走到铁索旁，跟元九一起拉动铁索，等人全部都上来，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韩念已经累趴下了，要不是这些年韩夜带着他爬山，他还真撑不到这时候。“怎么还是一片林子。”
他抱怨道。“顺着阶梯往上，便是住所了。”
卫卿的眸色渐深。大家顺着他的目光往上，便看到了被雪掩盖的石阶。华世宜这回不要卫卿背了，她轻声道：“你牵着我，我们慢慢走，好么？”
“心疼我？”
卫卿俯身与她平视。“你背了我一整日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不会，我说过，我体力好得很。”
卫卿伸出手，“天马上要黑了，咱们快上去。”
“嗯。”
华世宜将手仿佛他的掌心。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冰凉的，可心却是从未有过的热乎。华世宜看着四周，发现有不少木桩，像是练武功用得，石阶上也有人踩踏的痕迹，她心里微沉，她的琰之，小时候，是不是也在这里练武，踩过她脚下的这片土地。“在想什么。”
卫卿低声道。“没什么，在想住在这，还是很需要的勇气的。”
“当然，渺无人烟，如果不幸跌落山崖，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在我记忆中，几乎每天都会死人。”
卫卿说完，华世宜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那你身上的伤……”“嗯，那时候留下来的，这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像培养死士，所有的真功夫，都是靠自己悟。”
卫卿说起这些时，总是云淡风轻，若不是她非要问，他也不是很想说。华世宜正准备上台阶，发现大家都顿住了脚步，连卫卿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华世宜顺着大家的视线，便到了站在台阶上穿着白衣的老者。他的面容很年轻，只是头发与眉毛都是花白的，有一种年轻人装老的奇异感觉。“你回来了？”
那老者说话声音响起，周围竟有回音，连带着华世宜的耳朵也抽痛了起来，卫卿赶紧捂住她的耳朵，怒目而视道：“老头，收起你的内力说话。”
“她中毒了？”
转瞬之间，华世宜就看到那老者形同鬼魅一般到了自己跟前，身法与卫卿很像，如果他说她中毒时，表情不那么幸灾乐祸就好了。卫卿将华世宜护在身后，“站远点。”
老者似笑非笑地挑眉，“你有事求我？”
卫卿撇过头，很不愿意当面承认，然而他这态度就是默认了，老者仿佛很快乐，“你当初走得时候，我可说过，你要是回来，得吃点苦头的。”
卫卿正色道：“只要你能救她。”
“看来，这里的规矩，你还没忘，这就好，这就好啊！”
老者哈哈大笑了两声，一把抓起华世宜就往山上冲。华世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这老头夹在腋下，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倒退如风，一眨眼卫卿他们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消息在眼前。“哈哈哈哈，小丫头，你怎么不叫啊，快叫！叫出来，叫救命！”
那老者见她安安静静，干脆出言催促道。华世宜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她现在只想吐，哪有功夫喊救命？老者瞥了她一眼，“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你是个哑巴？”
华世宜脸色都青了，她真的快吐，刚把泛上来的口水咽下去，一股新的晕眩感又再次席卷而来。她顾不得许多，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胡子。“哎呀呀！你怎么犯规，你怎么能扯我胡子，你给我放手！放手！”
老者吼道。他速度越快，华世宜就越想吐，然后，她直接就吐了出来。老者脸色一变，一个转身就收了轻功，华世宜刚落了地就挣脱了他的挟持，跑到一边的树桩子底下干呕了起来。老者慌乱的上下检查，确定自己身上没呕吐物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一蹦一跳到了华世宜身边，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让我看看，是不是怀了我的小徒孙。”
华世宜没空搭理他，等肚子里的东西真的吐干净了，她才抹了一把嘴巴，“小徒孙？”
老者一把脉便知卫卿这小子没得手，放开了华世宜的手腕掸了掸衣袍，装腔作势道：“他是我徒弟，我这一身本事都给了他一人，你若肚子里有货，可不就是我的小徒孙，可惜，你没福分，居然还没怀上，不然，我把你好好养着，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就杀了你，亲自把孩子养大，做我的小小徒弟。”
“一会徒孙，一会徒弟，这辈分是不是有点乱？”
华世宜见他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也放弃跟他讲道理，干脆配合他的说话方式。“嘶，有点道理啊，那要么，你别嫁给卫卿了，你嫁给我，你给我生个儿子，那我还是把一身本事都给他。”
“……”华世宜上下打量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摇头道：“你虽然长得不差，可是看年纪足够当我祖父了，而且我中了毒，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