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储君一块行走,端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他。司马建安却时不时回头看她,最后干脆停顿着等她上来并排走。“……”一次两次的,华世宜也琢磨出他的意思了,大大方方地跟他差了一个步子,跟在后头。“咳,听说华爱卿如今暂领户部,真是年少有为啊,母亲很器重你呢。”
司马建安一边说,一边看华世宜的反应。“陛下大恩,世宜不敢不尽心尽力,总归都是为百姓,为朝廷百年大计,官职大小,不在我所求之列。”
显然司马建安不是很想听这个,他见时素蓉跟在后头,蹭到华世宜身边低声道:“你跟我老实说,你怎么办到的?天下第一钱庄那个韩先生,听说神鬼莫测,轻易见不到的。”
华世宜见他竖起耳朵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这件事,问相爷比较好,若不是相爷带路,我真见不到他。”
司马建安瞪大了眼睛,“琰之?他帮你?”
“是啊,新币改革若没有相爷鼎力相助,是不会这么快就有下文的。”
司马建安神情古怪地盯着华世宜,“不是吧,琰之向来不管朝政的,顶多看看奏疏,随便批复一下,而且母亲是有心立新法,那也不会是琰之帮忙啊。”
司马建安自顾自想着,几人刚到了桥头,往太液池去,哪知道司马建安大概被华世宜的话给吓到了,一个没留意,一脚踩空,直接身子向下倾倒,跌进了湖水之中,这是宫内的水渠,虽然没有太液池那么大,但是种满了荷花,里头淤泥很深,成年人或许能自救,可是司马建安是个孩子,众人赶紧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的手挥动两下后,没了动静。“来人啊!太子殿下落水了!”
本来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是内宫与外殿的交界线,而且刚才司马建安为了套华世宜的话,专门挑了僻静的地方走,免得让人打扰他们,哪知道自个遭了罪,这下子喊了半天也没来几个人。内宦们急疯了,怕掉脑袋,跟下饺子似得一个个往里蹿,华世宜在临川生活多年,自然会水,反应过来后脱下官帽丢给时素蓉就跳下了水,水里全是淤泥,加上残荷的根茎还在,人又多,一时之间居然在水中根本找不到司马建安,大量的水从耳鼻之中灌入,连视线也变得很模糊。华世宜心里很慌,时不时探出水面看看情况,这时,只听得有人大喊一声,“太子殿下!”
她抹了一把脸,划动着身体让自己不下沉,隔着眼前的一片水雾朦胧见到一个男子将司马建安交给了岸上的时素蓉,随后自个也爬了上来。时素蓉忙用帕子擦拭司马建安的脸颊,发现他脸色苍白的厉害,那男子将司马建安扛了起来,颠了两下,只见司马建安呕出了污水,人也渐渐有了咳嗽声。华世宜松了口气,跟着那些水里的宫人们爬上岸。她浑身湿漉漉地,但还是先去看看司马建安的情形,见他眼睛睁着,好似惊慌失措没回神,忙吩咐道:“别愣着,快去通知陛下跟太医。”
内宦们回过神,赶紧去了,时素蓉头一次脸上有了别样的表情,“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司马建安只想吐,那个救了他的男子拂开他脸颊上的乱发,对他拍了拍胸口道:“没事了。”
华世宜这才将目光看向他,一双丹凤眼,厚嘴唇,五官阴柔,整张脸唯有一颗泪痣生的极好,这不正是之前她遇到的那个男宠么?柳怀怜?柳怀怜也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华世宜,总归是半个眼神也没给她的,反倒是一直耐着性子哄着司马建安,时素蓉倒是认出了他,“今日多亏柳君了。”
“无妨,太子殿下无碍就好。”
司马淳来的很快,身后跟着太医,大概是太过匆忙,她的脸都崩地紧紧的,整个大楚就这么一个皇储,若真遇到什么事,今日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