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些卷宗我看起来很吃力,实在是无从下手,但是有怕辜负陛下圣恩,只好强行看完了,有些不懂的地方,喻伯来的正好,替我解忧呢。”
华世宜小脸皱起,十分烦难的样子。“钦差大人聪明过人,下官不敢当,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喻良洲十分慈爱,好似此前根本没有任何芥蒂一般。华世宜看着他半天,展颜一笑道:“看看喻伯累的,王大人,你是怎么回事?喻伯来了,为何不通报呢?这岂不是让我这个做晚辈的,失了礼数么?”
王珂到现在脑子都是一团浆糊,这钦差怎么跟喻良洲是认识的,还叫他喻伯,他完全一无所知啊,突然又被责骂一番,还是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当下这口气上不来,脸涨得通红,“是下官不是。”
喻良洲哈哈一笑,干巴巴道:“王兄并不知道钦差大人的身份,也难怪没有通禀,都是我们思虑不周。”
“嗯,说的有些道理,王大人,我有些累了,准备饭菜吧。”
王珂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我立刻准备。”
然后,华世宜就走了,甚至都没招呼喻良洲一下。她住的地方算是王家最好的客院了,只不过卫卿跟她住对门,她有些不畅快,回来的时候,他正巧也出来,两个人算是打了个照面。王珂算是见识到华世宜的脾性了,见到卫卿顿觉令朝臣闻风丧胆的卫相爷可爱多了,真心诚意的上去赔笑脸,“相爷休息的还不错吧?”
来到临川前,他已经骑着马赶了半个月的路,这一觉睡的很沉,算舒服,便矜贵的点点头,“还不错,看得如何?”
这话问的是华世宜。华世宜瞥了他一眼,“相爷睡的舒服,我以为您都快忘了此行的目的了。”
“钦差大人主治水,我只是个打下手的,自然不能越俎代庖,王大人,还愣着干嘛,我饿了。”
卫卿垂眸,看着身高并不咋样的王珂。“哦哦哦,下官马上去。”
菜都是好菜,且是临川本土的菜色,可惜王珂为了讨好卫卿,统一做成了盛京流行的风味,反倒失去了原本的味道。沈香自打上次之后,看到卫卿都是低着头走,一顿饭下来,也就小鸡啄米似得吃了两三口。华世宜倒是真的累了,足足吃了两碗米饭才摸着肚子打了个嗝。卫卿嘴角划起淡淡的弧度,见王珂一直笑眯眯站在自己身后,问道:“王小姐去哪了,一会不见,有点想她。”
王珂眼睛一亮,“相爷这么说,那是小女的荣幸,我这就去叫她。”
“嗯。”
王珂马不停蹄跑了,华世宜却觉得倒足了胃口,嫌弃地看了卫卿一眼,起身准备回房,卫卿却问道:“今晚准备什么时候出门。”
华世宜顿住脚步,“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
“王大人跟个跟屁虫似得跟着你,你又想知道灾民们到底情况如何,可不得偷偷自个去看么?难不成想带他去?”
卫卿放下筷子,幽幽道。华世宜转过身来,“你是故意支开他的?已经算准了我要偷偷出门。”
“算是吧,并不难猜,不过……你得带上我。”
华世宜蹙眉,“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魅力过人,王小姐深夜吃了我。”
卫卿说罢,微微一笑。华世宜扶住一旁的尹靖雁,“我觉得有点反胃。”
王婕自然来的很快,不过元九却不让进来,说又不想见她了,她跺跺脚,又回去了。王珂见状,知道那边用不着自己了,才满身疲惫地出来,见喻良洲还在,不由抱怨道:“这尊大佛你怎么认识的?”
喻良洲连茶水都没喝,坐在一旁脸色阴沉道:“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王珂纳闷,“我真不知道呀。”
“你那侄儿,跟她姐姐订了亲,还想不起来是谁?”
喻良洲问道。王珂恍如被雷劈中,“谁?华家那个破落户?”
“正是,她是华慈的女儿,华世宜,她姐姐华清如此前被你们强行订下婚约,我许久不曾见到她,怎么成了钦差呢,可是令牌又不可能作假,她也没这个胆子冒充钦差,难道……”“难道什么?”
王珂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之前我就听说女官榜首是我们临川人,我没往心里去,左右都是伺候陛下的女官,与我何干,如今看来,这榜首……说不准就是华世宜。”
喻良洲说罢,眼中闪过杀机。“那可如何是好,她会不会知道了什么还是华慈跟她说了什么,她回来报仇的?明日……明日我就去取消婚约。”
“不要急,我先让我夫人和女儿来探探口风,再怎么样,无凭无据,也动不了咱们,她一个小小女子,又能奈我何。”
喻良洲马不停蹄回到府中,韩琴已经睡下了,门突然被踹开,将她吓了一跳,见是喻良洲,没好气道:“你怎么踹门进来?”
喻良洲将官帽丢到桌上,把门关好,掀开帘子站到了床前,“明日,你去一趟师家。”
韩琴翻了个白眼,扯过被子,“我去他们家干嘛呀?等着给甘云梦送棺材么?”
喻良洲也不管她说话刻薄,一把扯开了她的被子,“必须去,华世宜回来了。”
“她死哪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啊?”
韩琴也火气上头,大声吼道。“那么我要说,她被封为钦差大臣,跟卫相爷一起来了临川,要治水赈灾呢?”
室内的烛火只留了一盏,喻良洲这么阴恻恻地说完,那烛火突然就灭了,吓得韩琴面无人色。“胡说,不可能的。”
韩琴自顾自接了下去。“现在不是你在这想是不是真的的时候!”
喻良洲扯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你脑子给我清醒一点,明天去师家要说什么,做什么,都该想明白了再去。”
韩琴脑子都转不过弯来,“这华世宜不是好好在家么?她怎么成了钦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