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嫁人了,赖着姐姐一辈子,咱们一起做个伴,陪着爹爹好啦。”
华世宜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到华清如怀中撒娇。华清如无奈,拉着她坐了下来,正经道:“不跟你开玩笑话,若是承彦娶了你,姐姐真的放心,你想想,承彦绝对不会欺负你,也不会欺负我和爹爹,才学过人,跟你也聊得来,这不就是你对夫君的要求了么?”
华世宜一怔,她确实是提过这样的要求,她对夫君这个词还是很模糊的。“世宜,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你若是想好了,就尽快告诉承彦。”
“嗯。”
华世宜默默走回床前,躺了下来。华清如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了,等自己做的累了便将蜡烛吹熄,也上了床,月光悄悄铺满了整个房间。华世宜翻来覆去不好睡,想了想开口了,“姐姐,心里有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嗯……会挂念他,会想他,他跟你接近的时候,你会很欢喜,应该是这样吧,娘以前就是这么说的。”
华清如的声音在暗夜中,柔婉而低沉,华世宜细细琢磨了这两句话,好像……自己是蛮喜欢承彦的吧……那么嫁给他……应该也不错。翌日一早,华世宜跟华清如便起身了,煮了些稀粥,准备送到坝上去,给华慈吃。不过她们不能用衙门的车马,只能借坐牛车。春日里的太阳不算大,华世宜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被华清如拔掉,她又去随手摘了路边的野花,在牛车上编了起来,三不五时,一个小花环就做好了,她放到了清如的头上,“姐姐,好看!”
“就你会胡闹,还跟孩子似得。”
华清如低头浅笑,阳光下,她的皮肤像是羊奶脂般柔滑白皙,莞尔一笑令背后的风景都失色,华世宜不由道:“姐姐,你可太像娘了,可惜我不像。”
“你也好看。”
“我可不吃味,你别安慰我。”
华世宜一笑,前头的车夫停了下来,“哞!——华家小姐,到坝上了。”
“多谢你啦。”
华世宜跳下了牛车,伸手将华清如牵了下来,因华慈从不摆官谱,与百姓们关系很亲密,故此临川的百姓没有不认识清如与世宜的。“应该的!”
华世宜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个眉伞,四处望去,除却身后的桃花林,人确实不少,但是从这群人里找到爹可就不容易了。“华小姐找县令么?”
有个正在搬运河沙的工人问道。“嗯,是啊。”
“县令在上游呢。”
“好。”
二女携手而上,上游因为有堤坝,且比较险要,百姓们没规定是不能随便上来游玩的,所以很好找人,卷起裤管薅起袖子的便是华慈。“爹!”
华世宜冲他那边招招手。华慈扭头,华世宜才发现原来喻承彦跟他父亲也在,顿时有些不自如。“良洲,我女儿来了,先过去。”
华慈乐呵呵道。喻良洲颔首,“去吧。”
随即,他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男人的眼神里有什么,他一看便知。“承彦。”
喻良洲低眸唤道。“儿子在。”
“今日早些回家,你娘有话跟你说。”
“好。”
华慈淌着泥过来,华清如给他递了毛巾,“爹,你怎么自个搬沙呀?”
“人手不够,我凑一凑。”
华慈接过碗,喝了一口清粥,“嗯,这粥煮的不错。”
“喜欢喝就好。”
吃完饭,华慈就得去忙,又舍不得两个女儿在这陪着,便打发她们回家去。俩姐妹结伴下山,刚走到一半,就有人拦在了她们跟前。华清如看着气喘吁吁的喻承彦,浅笑道:“你们先聊,我去下面等你。”
“姐姐。”
华世宜看着华清如缓缓下去,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办。“世宜。”
喻承彦轻轻唤道,他的眼里如今只看得到她,“我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
“我爹最近大清早就出门了,我和姐姐都会来给他送饭。”
华世宜低头道。“哦,是这样啊。”
“嗯。”
突然的沉默,让他们有些尴尬,气氛就这样僵持着。“昨天……”“啊?”
“我……我昨晚一夜没睡,我在想你会怎么回答我。”
华世宜心头微颤,好像有什么微末的情愫从心间涌动出来,“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么?”
喻承彦抬眸,专注的凝视着她,然后认真的点头,“很重要。”
华世宜向前走了两步,“我也考虑了很久。”
“所以……”“夫妻是要携手相伴一生的,相濡以沫,我觉得……挺好的。”
华世宜说罢,喻承彦先是怔忪,随后便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一时情动,上前挽起了世宜的手,她的手很小很白,握在手中好像柔弱无骨。华世宜没料到他这么欢喜,忙将手抽出,“别这样。”
“对不住,我太欢喜了。”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华世宜红着脸问道。“哦,我爹说上峰同意了你爹的治水之策,不过我看那法子,八成是你想的吧?”
华世宜直白的点头,“是我想的,坝边皆是农田,水位不涨时困水引流而下江州,太浪费了,还不如引水浇灌农田,免得让百姓们耕种还要自个挑水强。”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想的。”
喻承彦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那你这么追着我下来,你爹会不会看出什么?”
华世宜有些担心。“不怕,反正我今晚也打算去求爹,把咱们的亲事先定下,我爹与你爹年少时便是同科进士,旁的不说,这些年的情分,哪里是别人能比得了的?小时候,他就跟我说,最属意你做媳妇呢。”
华世宜拍了拍脸,“我也不着急,可以等坝上的事情了了再说。”
喻承彦含笑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就这样一前一后,在身后护着她,她也知道,以前从没注意过的温情和小心,在这一刻,仿佛如水滴石穿的感觉一般,全部注入了记忆之中。“是我急。”
良久,他突然说了这句话,华世宜的脸瞬间红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