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昊听罢奕戊所说,朝他翻个白眼,“你骂他罗里吧嗦,不想听他支支吾吾地瞎扯,自己倒是扯了长篇大论出来,其中还废话连篇。”
“你说这话是不是不太公平?明明我这生动形象、绘声绘色、娓娓动听、妙趣横生的述说方式,比听他枯燥无聊、结结巴巴的解释要好多了好吧!你让观众评评理啊!”
“再枯燥无聊、结结巴巴,那也是他自己说的,你是凭自己猜测说的,就算大体上把握得没错,细节上肯定有出入。”
江修昊瞪他一眼,随后看向曾明,却见他还在被尿壶死死塞着嘴巴,脑袋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音来,既不能对奕戊所说的话表示赞同,也不能对奕戊的话表示异议。“放开他,让他自己说,你要是再不让他说话,我就要怀疑是不是你带头做的内奸,现在的举动是不让曾明揭发你了。”
奕戊一听,大白眼一翻,骂道,“草,司马内奸老子不稀罕当!我要是内奸,刚才我还骂得这么起劲???”
江修昊当然知道奕戊并非出于掩饰什么真相才不让曾明说话,奕戊的心思全在自己和监理会身上,哪有想法会故意捣乱。他是想给自己找点茬,整点麻烦没错,但是没必要搞得这样迂回,更没必要出卖自己,他也是要完成144号位面任务的,不至于做损人害己这种事情。奕戊说着,屁股已经从曾明背上挪开,曾明压力骤然一松,立即挺直了背并将尿壶从嘴里甩出来。“呸呸呸!噗呕呕呕——”曾明立即原地干呕起来,但无奈这早晨起来就没进食过,只能吐出些黄疸水。等到他吐完,再缓缓抬头,却见四双眼睛盯着自己看,有不屑、有鄙夷、有恼怒,也有失望。曾明心神大乱,慌张失措地朝江修昊开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刚才奕先生说错了,我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江修昊巧退一步,避开了他要抓住自己裤腿的手,嫌恶道,“莫挨老子。你有什么异议就说,撒谎的话有什么下场,你自己明白。”
“我,我……”曾明看着他咄咄逼人的锐利目光,只好老实交代,“我承认,我是想前着村,后着店,这才起了这种心思。奕先生说的大部分没错,但是有一点他没说明白。我没有向卢锦言提起您的任何事情,包括您和我们说过的话我都没说。卢锦言问我关于你是什么来头,和我们说过什么,我都没说过,我只说我对您也不了解!他对您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您展现给他看见的!”
章泽上前就给他一大嘴巴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说没说,有差别吗!?你为了自己的所谓前途,就把我们都卖了!我就不要你来对得起我了,你扪心自问,对得起你自己的媳妇吗!?你觉得她借着江先生给的隐身就去跟踪卢锦言,跑进去地下暗斗场是为了闯祸?她还不是想为你谋取你在圈子里的权重,好让你步步高升吗?你现在居然就为了讨好卢锦言,所以连她你都下得了手,将治疗药物换掉!!!”
曾明被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但也不敢做任何反抗,只能扶着床边跪倒在地,垂着头哭丧着脸,一句话都不敢再辩驳。“你没有和他提过我?”
江修昊对这一点有些意外,随后倒也想明白了,“……你是看卢锦言形势也不太妙,而且对你更不上心,只把你当做提供情报的工具,所以给自己留了一点退路。你并不把我的事情告知于他,让他依旧对我的来头和身份捉摸不透,除了保持自己继续做内鬼的资格以外,也是为了防止以后被我发现和揭穿后,还有一点能够‘将功赎罪’的机会,让我饶了你。”
奕戊不屑地笑出声来,“说这么好听干嘛,你看他这怂样,能有这种脑子吗?无非就是两棵大树都想靠,哪棵旺盛就往那棵脚下爬。不想彻底断掉卢锦言,也不想全部出卖你,美滋滋地想着给自己留个分叉口呢!估计把自己当成坐山观虎斗的驯虎人了,哈哈,就这智商,可真笑死老子了。”
曾明被他说得这样直白,直刺要害,连忙抬头来解释,“没有的,没有!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只是,只是还留有一丝良心,毕竟江先生帮我救过小仙出来!如果,如果不是江先生毫无动静,又经常不见人的话,我也不会这样不安,然后做出这种蠢事来……”“啪!”
曾明话音未落,自己的脑袋便挨了重重一捶,让他直接往床边磕去,对着床边铁杠狠狠磕了一个响头,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瞬间就出来了。他以为是江修昊还是奕戊因为发火来揍他了,头都不敢抬,也不敢喊疼,只能流着眼泪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和陆鑫、和卢锦言沟通的过程细节,你们可以尽情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只求你们留我一条命!!!”
“畜生!!!”
在他头顶上炸裂开来的却是一声尖细的女声,一声叫骂之下,隐蕴着蠢蠢欲动、随时爆发的滔天怒火,仿佛要将他挫骨扬灰一样怒不可遏。虽然这女声因为愤怒而茬了音调,但曾明还是听出来了:这是王小仙的声音!他猛地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王小仙那张苍白瘦削的脸,此时她满脸通红,浑身剧烈发抖,银牙咬得咯吱作响,眼神中皆是欲要杀人一样的恨意。见曾明抬头来,一副惊愕又狼狈的模样,王小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顾不上隐隐作痛的手臂,抬手又是朝他一大耳刮子过去,打得曾明再度磕向床边,又挨了狠狠一撞。这两耳刮子让曾明挨了四下疼,让他脑子直冒金星,一下子便晕倒在地上。奕戊倒不肯放过他,先抓起他的衣领给了他脸上两个大嘴巴,再抓起刘医生床上的尿壶就朝他脸上浇去,让头晕目眩的曾明又勉强恢复了清醒。王小仙不依不饶地就要扑上去朝他又抓又挠,要和他扭打做一团,却被奕戊轻松地抓住她的胳膊,粗暴地一把推开,任由她摔在地上。“不要发神经,碍手碍脚的,要打,等我们正事完了随你打!”
说罢,奕戊一脚踩在曾明胸前,脚下劲头之大让曾明呼吸困难。“少装可怜,少喊疼,少bb。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完全没有跟卢锦言说过任何关于我们俩的话。”
曾明拼着要憋过气的劲头,看向江修昊拼命摇头,从紧咬的牙关里吐出几个字来,“……没……有……真的……没有……我……说您……极少……出现……我对您……的事情……一概不知……”奕戊瞪了他许久,直踩得他脸色发紫,快要窒息死亡的时候,方才放开了他。“……哼!看来说的是真话。这么看来,彭越谷还真是精啊,明明还有曾明这个内鬼在,被揭穿后却还不紧不慢的应付质问,没有急于供出自己的同伙,表面上更装得十分着急脱罪的模样,让人信服。这老狐狸还是稳。”
江修昊则是一直沉默寡言,眉峰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他看向章泽,问道,“你所见到的关于我的事情,你有全部告知曾明吗?”
章泽摇头,“没有,我见曾明精神状态不太对劲,所以并没有把全部事情告诉他,只是粗略简单地说了一下。我去彭越谷那边监视他的时候,我会拜托曾明帮我照看他们三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