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他还没和陆鑫准备好吧。”
奕戊却对此不以为然,“你原本是希望他立即跳出来干点什么?比如暴起发动革命?推翻政府和鹿暖尔?”
“……差不多吧,我到现在还摸不透他所谓的成立一支军队是什么样的概念。”
江修昊眉头紧锁,“按我们目前所知来看,他的军队应该是身躯上、言语攻击能力上双重具备硬实力的,但是由于他的贪婪、以及我们的搅局,他选择了放出这些未成形的‘军人’们出来为他争夺更多利益。知道内情的鹿暖尔和我都不会放过他这个犯错的机会,我和鹿暖尔都有心将平民暴动推动到情绪最高涨的临界点,并且任由平民们行动得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等到事情发展到即将不可收拾的地步,平民开始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会导致什么后果后,鹿暖尔才会出面发表一篇拉拢人心的演讲,进一步强调她一直渴望的以言语作为唯一评判标准的规则。而我也实现了和12号的约定,将他们从地下暗斗场中彻底解放,并让鹿暖尔亲自吩咐政府给他们安置住处,落户生根,不再是无家可去的流浪汉。这些天来,我已经暗地里调查过12号他们原来的家人去向,有的已经搬离了威里城,不愿意再和这些沦为怪物一样的家人相认并相处,有的则是直接被卢锦言秘密处理掉了,估计是反抗严重、无法用钱解决的刺儿头。而12号他们又在长期的药物摧残下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忘了自己的家人朋友有谁,即便逃出来了,也无处可去。现在鹿暖尔主动给他们安置住处,即便是卢锦言,也无法和这公之于世的决定对抗吧,更何况这家伙被直接剥夺领头人位置,已经再无话语权了。事情到这种地步,确实是我和鹿暖尔都喜闻乐见的,但是,卢锦言如果不趁现在事情还没一锤定音的时候出来反驳,再继续当老鼠的话,只能被贴满浑身的负面标签,到时候再想咸鱼翻身,他所说的话也无一人会取信。这么简单的道理,阿猫阿狗都想得明白,卢锦言虽然不算绝顶聪明,但也不可能不懂。”
“会不会是这样?”
奕戊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卢锦言在这半个月里,暗地里联系过鹿暖尔,确认了出现在地下暗斗场的人并不是她本人,而鹿暖尔自然而然会想到是你,他们两人都得知了真相,现在正在酝酿着什么?”
“不会。”
江修昊斩钉截铁地否认奕戊的想法,“如果是这样,卢锦言就没有了躲躲藏藏的理由,他肯定会让鹿暖尔派人来接自己出去,至于推翻政府和鹿暖尔的反动事宜,当然是以后再说,这种情况下当然先对鹿暖尔虚与委蛇。以他平常安逸舒适的生活环境,他是不可能甘心一直待在地下暗斗场,窝都不挪一下。”
“……你难道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他会联系鹿暖尔确认一下是不是她这件事吗?万一他俩一对上,知道你个冒牌货在从中作梗,那你的预想就会发生不可预想的变化了吧。”
江修昊自信一笑,“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但以卢锦言那种啥事都憋稳了不让任何人知道的谨慎性格,他不可能主动跑去联系鹿暖尔并试探是不是她,这种举动没有意义。原本我扮成鹿暖尔的模样,就已经是在告知他,我必弄他无疑,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而他也摆出面如土色、满脸灰败,仿佛随时待宰的态度了,假如还跑去询问确认,就仿佛在给鹿暖尔释放讯号一样,‘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要搞我?是的话,老子就要采取反击措施了’。所以无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真的鹿暖尔还是假的鹿暖尔,这傻哔一样的举动不都会让鹿暖尔对他有所警惕吗?卢锦言出于这层考虑,所以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鹿暖尔的。我不确定他信不信我就是鹿暖尔,但假如他心中有疑虑,那也只是惊疑不定罢了,以他这性格,此时作为一只惊弓之鸟,必定会躲在暗处一边紧锣密鼓地给自己挖后路,一边耐心等待鹿暖尔的后续反应,听着风声,随时做出反应。只要鹿暖尔迟迟不动手,或者鹿暖尔主动联系他的话,那么我的谎言当然会被戳破。但只要鹿暖尔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举动,谨慎小心的卢锦言,就会认为这是她开始对付自己的信号。所以,我有90%的把握确定,卢锦言不会主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是平民暴动这么大的事,鹿暖尔难道就不会主动联系卢锦言了?你防得住卢锦言,防得住鹿暖尔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神经病女人吗?”
奕戊还是感到不解。江修昊反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喂,你智商降了吗?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千名榜原本就是鹿暖尔自己安排的,故意全部填上那一千名S级的参赛编号,做得欲盖弥彰,更加惹怒平民们的情绪啊。这设计的局她自己也参与进来了,目的本来就是要搞卢锦言,又怎么会去主动联系卢锦言?她巴不得卢锦言一直不出现,待在地下暗斗场里继续做老鼠呢!这样她才有充分理由把全部锅推到卢锦言身上去,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啥!你什么时候去她那儿偷听过了?”
奕戊一脸震惊。“……不用去偷听,看见那千名榜的时候就该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没有看见我们俩本该出现在上面的参赛编号却根本没有出现吗?”
“……还真没留意看,全是数字,哪有心思把全部看完。”
奕戊嘟囔一句,“就因为这样你就发现了?但万一鹿暖尔那个女人猜到你会对卢锦言实行压制并嫁祸给她呢?”
“那又如何?她一直都是顺水推舟,帮我推波助澜,最后达到现在这种更为依赖言语力量、且对她更为信赖的民意结果,还能铲除掉有捣乱之心的卢锦言,一举三得,所以就算她猜得到我在从中作梗,也不会阻止我,而是心安理得地看着事态发展,再在差不多该收网的时候出来渔翁得利就够了。卢锦言原本就是弃子,随便他做什么,也随便他怎么想自己,鹿暖尔根本就不在意一个没有利用价值、也失去了话语权的人的想法。鹿暖尔和卢锦言不同,卢锦言是注重细节和着眼于眼前利益,优点是做事讲求面面俱全,缺点是容易被一叶障目,被眼前利益所蒙蔽;而鹿暖尔则是大局观占据了她思考的重心,她不在意细枝末节,只在意事情的最终结果。这两人但凡事态把握的观念上有一致的地方,并且目光利益皆保持步调一致,我这设的离间局就会满盘皆输,就会像你所说的那般,事情往不可预想的地步一发不可收拾。当然,也不是不能解决,老子就没碰过不能解决的难题,只是可能会迂回一些,再花点功夫罢了。”
奕戊听罢,缓缓给他比个小指,“大拇指老子就不给你了,但老子还是可以给个小拇指你,你踏马是真的心思细密,计算得步步到位。你从哪儿学会的能够把握人的心思把握到如此精细的地步的?”
“一个外国人那里。”
“……啊?”
“一个叫做尼勇·元薛卟晖的外国人那里学的。”
“……你踏马是真当我傻子,你拿嘴巴说出来的,又不是打字,变个音就以为老子听不明白了?给老子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