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碰到一个嘴巴跟江修昊差不多的大叔，感到十分神奇，“大叔，就你这样的，怎么跟刘医生这种温和又人畜无害的人交情好的。”
“那也是我们的事情，跟你无关。奉劝你一句，长得已经这么娘气，做事情就不要像个中年大婶了，在别人背后嘴碎，当面对着别人指指点点，还要八卦他人的关系，你真是具备了我们医院清洁大婶的全部特征。”
奕戊这下是被怼得有点恼火了，但江修昊却一把拦住他，不让他说话，自己接过话头，“彭医生你好，可不可以仔细解释一下，刚才你说他们三个精神衰竭是什么意思？”
彭越谷没有搭理他，而是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曾明，再看向章泽，皱着眉头说道，“阿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不经前台登记就擅自跑进精神科病房来？还把曾明打伤了？”
“呃……”章泽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精神科病房不同其他科的病房可以随意让病人家属出入，是要在前台登记过且要在主治医生确认病人处于精神安定的状态下才能让病人家属进来探望的。毕竟精神科的病人比较特殊，全都有着隐藏危险的可能性，哪怕是家属也有可能会被病人伤害，所以作为医生，是必须禁止家属擅自出入病房的。虽然这三人看起来精神状态非常安定，故而彭越谷才让章泽和曾明留下陪同，但是江修昊和奕戊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非家属身份，这存在的理由实在是说不过去。“我这就叫保安过来处理，你把曾明抬到门口那张空着的病床上，我把这俩人赶走了再给他看看情况。”
说着，彭越谷便要出门去使用语化备装，用以联络通讯录里记录的保安联络人，通知保安过来处理这两个不速之客。章泽连忙阻止彭越谷，说道，“彭医生，他们是我的……朋友，来这里看望小雨和我岳父的，不是什么坏人。”
彭越谷表现出一脸怀疑，“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隐藏了自己的资质等级信息，名字还如此可疑，我实在无法相信他们是你的朋友。”
“切！”
奕戊大摇大摆地往会客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来，“你不相信就不相信呗！我们还不相信你这个臭老头子呢！把他们三个越治越痴呆，第一天还能认个人，现在已经跟个智障似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你难道不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故意害他们的吧！”
彭越谷微微一怔，随后面色冷了下来，“我以为你是个傻子，原来也不是败絮其中，还知道借力打力，看似没有突兀地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来。没用的，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世圣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只有我最有能力可以看护他们的病情，你们哪怕想换人，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治好他们。”
章泽没想到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对自己态度还算温和的彭越谷，竟然会对江修昊和奕戊两人敌意这么大，只能站出来做和事佬，两边调解。“彭医生，您别介意，他们俩真的是我朋友，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也许是因为这几日大家都心不在焉，他们俩也不知道要登记，所以直接走进来也没人发现他们。不过，刘雨和岳父他们三人现在也是精神状况很稳定，所以这些事情就不必计较了。”
彭越谷见章泽这样为他们说话，虽然心里还是对奕戊那个吊儿郎当、不知尊重的家伙感到强烈不满，但也只能挑看起来比较有礼貌、顺眼的江修昊说话，“你是阿泽的朋友？你的名字叫江大佬？真是奇怪。”
语化备装可以在与人对话的时候扫描并确认对方的资质等级和名字，资质等级信息是可以隐藏的，但名字不能隐藏。“是，我妈觉得我将来会是个大佬，所以给我改这么个名字。”
江修昊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伸出手来，脸上神色十分友好，“彭医生，多多指教。”
越是上了年纪后嘴巴越不饶人的人，就越讲求面子，所以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彭越谷打量了他半晌，觉得此人气场正派，和那边瘫在沙发上不成体统的东西完全不是同一类人，于是冷哼一声，“手就不必握了，你只是个小辈，还没有和我握手的资格。既然阿泽极力维护你们，我也会给他几分面子，让你们留下，老实安分点，不然我就把你们当做擅闯者赶出去。”
章泽听了这话感到一阵心惊胆战：这两个人不是等闲之辈，您老人家想赶的话怕是有心无力啊！章泽赶紧瞄了一下江修昊的脸色，却见他没有不悦，反而笑着应和，“是。”
再看沙发上坐着的奕戊，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罢了。这让章泽松了一口气。彭医生怕是不知道这两人的底细，要是惹恼他们，尤其是暴躁易怒的奕大帅先生，肯定要让他们倒霉。自己还是劝着点，别让彭医生惹他们毛了。“所以彭医生，能不能请你仔细阐述一下他们的病情？我刚才问章泽，他却说因为悲伤过度，没有听清你之前述说的病情恶化的原因，我作为他的朋友，也不想他再难过悲伤下去，所以就八卦一下，问问你对于他们病情的看法了。”
彭医生对江修昊礼貌求问的态度很满意，但看向病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刘医生后，又一改刚才的冰冷态度，变得愁眉不展。“他们三个都是精神衰竭，我刚才已经说了。精神衰竭和身体衰竭一个症状，不同的是，身体衰竭是器官遭到损害，机制功能遭到破坏，进而导致人体陷入衰弱、甚至直接死亡。精神衰竭则是大脑遭受破坏，精神意识逐渐混沌，患者会像老年痴呆一样，忘事、不记事，思考能力和逻辑能力都会衰退。”
“那咋的，这就治不了了？亏你还自称这家医院精神科里的权威。”
坐在沙发上的奕戊发出冷嘲热讽的声音。“你见过老年痴呆能治？更何况他们仨这已经是症状末期，我的药物也无法阻止他们大脑意识的萎缩，反而一日比一日严重。”
“那就还是没用呗，找什么借口！要么就是故意害人喽。”
江修昊知道奕戊这家伙是记恨刚才彭越谷怼他的话，为了阻止这两个家伙吵起来，只能转过头制止奕戊，“奕戊，我劝你最好闭嘴不要说话，假如你不想挨我一拳头的话。”
奕戊撇过头去，嘴里还嘟囔着，“菜还不让说。”
这句话彭医生倒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看在江修昊已经让他闭嘴的份上，他作为一个长辈也不好再去计较什么，只能狠狠瞪了奕戊一眼表达不满。“那么他们是真的没治吗？”
江修昊问道。“……没治了，基本。”
彭越谷脸色晦暗，像是对这个结论十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