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催动树种!也就是说,这树种还没有完全侵占我体内的血管脉络,至少还没蔓延上心脏!是不是!?”
顾明远不由得露出震惊的神色。沙曼翁这个人真是敏锐至极,哪怕自己撒谎时候说得极其笃定,虚张声势做得非常好,也成功让他有了忌惮,而且更是曾经利用树种将他吸成人干的可怕模样。换做别人,早就相信了顾明远的说法,对此深信不疑了。但沙曼翁却还是敢想敢疑,不让自己置于被动的境地。很不幸的是,沙曼翁猜对了。顾明远虽然可以催动树种一瞬间将沙曼翁变成人干,而那是让树种快速汲取他全身血液做养分,急速膨胀生长所导致的结果,这会让沙曼翁不消片刻就会死去,是毋庸置疑的事。但是,那是在自己催动的情况下才会要他的命。这树种一旦被还原,就仍旧还在沙曼翁双腿的脉络上扎根生长,以目前的状况来说,还远远延伸不到心脏等重要部位。说是沙曼翁全身脉络已经被它的根叶占据,一拔除就要他的命,都是唬他的而已。如果到了那种地步,沙曼翁根本不可能再维持人形,而是变得与树人无异了。所以,沙曼翁身上的树种并非不能拔除。只是顾明远仍然需要它做自己威胁沙曼翁的筹码,所以不可能告诉沙曼翁它可以拔除。沙曼翁看着她的神色,心知自己所想没错,又喜又怒,情绪复杂,忙说道,“顾明远!可以拔除是不是!它现在只是扎根在我的双腿!对不对!我无所谓,我的双腿早就没用了,只要你拔除这树种,我可以把我双腿都给你拿去做解药!我这三天没有吃喝,一直喝的都是解药,以它为食,我体内血液解药的含量足以消除笼罩在东方国上的疲软染气,在上风处一撒,一个巴掌大的瓷碗所装的我的血液就足够全部消除!江修昊要我给出五份这样的分量,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一小瓶解药就能将整个东方国之上的疲软染气全部消除!虽然我的血液不比解药纯度高,但是我给你我的一双腿啊!这血量还不够吗!?只要你拔除树种后,替我止血,让我活下去,我便足够了!我就这个条件了!我如果骗你,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双腿做交换这么蠢!?”
沙曼翁越说越着急,双目瞪得极大,顾明远见他赤红色的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整个人癫狂不已。以自己的双腿交换,这确实不像沙曼翁会做的事情。沙曼翁十分爱惜自己,绝不可能让自己受一点伤,这也是他研究的巫术药水里,防御用的浮雾和环形最为出色的缘故。既然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绝对是拿出了要与自己做这个壮士断腕的交易的决心了。顾明远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最终叹了一口气,“……沙曼翁,这十年来,我无数次地提醒自己,若是再见到你,你说的一字一句,对我来说都必须是荒天下之大谬的废话,我不可能再交出自己一丝一毫的信任。但是,今日,我信你最后一回。”
沙曼翁闻言,因为急躁和怒意而变得扭曲的脸终于放松下来,又惊又喜道,“顾明远,果然,果然你是唬我的,这树种可以拔除!”
“……树种还没有代替你全身的脉络,但是你的双腿已经被催动过几次的它完全占据是毋庸置疑的事,而我也能够随时通过它将你致死也是毫无疑问的事。你的浮雾并不像你居所那儿的环形,可以让我闭嘴,所以在这儿,我依旧掌握着你的生死,所以你最好不是在用自己的双腿做代价来欺骗我。”
沙曼翁急急点头,“我知道!”
说着,他眼神黯淡了一些,“三日前,我被江修昊打击得体无完肤。我原本以为,我站在这个世界之巅,哪怕江修昊和殷奇致这等奇人的出现,我也没有对此有过丝毫怀疑。我不知江修昊是如何做到的,完全无视了我引以为傲的环形的作用,之前他还是惧怕它,现在却……我现在对此没有好奇的欲望,我深知,现在的我,不可能敌过他。既然你怀疑我,我也与你交底了,如你所知,我不是个安分的人,但是目前我敌不过江修昊,所以不会再轻举妄动。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我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完全健康的身体!我会用尽一切精力去寻求可以敌过江修昊的力量!哪怕再花上十年、二十年,我也在所不惜!”
顾明远看他半晌,“……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你出于什么因由才这么做,我已经不关心了。我只要求你,以后不准来找东方国人的麻烦,他们会偏安一隅,绝对不会来参与威多克国的事,其他的,随你怎么做,与我无关。”
“我答应。”
沙曼翁郑重地点头,重复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