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就要把电话挂断。电话那端的乔霆邺像是能预料到她想做什么,接着就道:“谢卿卿,过河拆桥这本事,你学得不错。”
谢卿卿手都晾在了半空,抿了抿红唇,还是把手机贴了回去。“什么过河拆桥?你别冤枉人。”
“你敢说你刚才没想过要挂我电话?”
谢卿卿底气不足:“我没有!”
“嗤!一撒谎就气声多,还打嗝。”
谢卿卿马上捂住嘴,无奈还是溢出一声不争气的“嗝”来。这根本就是巧合!她捂着嘴不说话。乔霆邺道:“你帮别人擦屁股帮得起劲,对于帮过你的人,就是这么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谢卿卿,你的家教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开门。”
谢卿卿睁大眼睛望着房门,她抿着唇不吭声。“你不开门,我就在走廊上大声喊你的名字,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应该一般,你要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话.......”他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房门就被人从里边拉开了。她裹着白色头巾,刚洗过澡的小脸微红,眼睛似蒙着一层水雾还未散去,圆溜溜的瞪着他,满是谴责。乔霆邺半掀着嘴唇微笑,视线落在她除了遮瑕膏的脖颈上。她脖颈修长,几道浅浅伤痕还未好全,仍瞧得清楚,在雪嫩肌肤上留了这样一条一条的痕迹,不但不影响美感,反而显得可怜楚楚。酒店的睡衣披在外边,大开的领子里,她贴身穿的藕粉色圆领睡衣若隐若现,遮着那道弧线,引人遐想。乔霆邺这几天憋的火,在这一刻就要爆发似的。他移开暗沉沉的视线,擦着她肩膀走进房间。“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他刚才差点儿跑错地方,幸好在大厅里听到一个叫周琪的女人谈到她。想到刚才的场景,乔霆邺脸色就黑了几分。“有一起来的女老师不想要住这边的大床房,就换我过来住了。”
“你还真是大方。”
谢卿卿皮笑肉不笑:“多谢夸奖。”
乔霆邺曲着手指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刮了一道:“谁在夸奖你?没良心的东西。对欺负你的人,一点儿办法没有。对我,你够狠心。”
他似真似假的说着,就往那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她在之前酒店的那间房,乔霆邺知道,是一个套间,比现在这个宽敞得多。当然,价格也要高得多。她睡眠很不好,出门的时候,对酒店的品质要求就会比较高。先前那间房,应该是她自己出钱订的。而现在这间.......乔霆邺抬首环顾一周,一共才四十平左右,走廊外有什么声音,房间里都听得清楚。她这几天一定没有睡好。谢卿卿听到他说她的那句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沉默下来,站在乔霆邺面前,半出垂着头不吭声。小脸掩在背光处,他竟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模样。“怎么,站在我面前惭愧?”
乔霆邺语带笑声:“用不着客气了,坐下来吧。”
谢卿卿抬起眼皮来,朝着他看了一眼,眸中波光粼粼的,欲语还休,带着无限的语意。她没有顺着乔霆邺的意思坐下来,而是把脑袋上裹着的白毛巾摘了下来,胡乱擦了擦头发,往里边走:“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我累了,想要休息。”
乔霆邺看着她虽被宽大睡衣罩着,也遮不住的婀娜身姿。想到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春光,不觉喉间更感到干渴了。他起身,拿了谢卿卿丢到一旁的白毛巾,走过去,握住她拿着吹风机想要吹头发的那只手,道:“还有水,要擦干净一点儿。”
说着,修长五指抚过谢卿卿握着吹风机的指尖,穿过她柔软的指节,拿走吹风机,放到一边。他单手轻按在她肩上,让她坐下来,一手拿着毛巾,轻轻贴着她的发揉擦起来。谢卿卿怔怔的,被他一系列动作怔得魂魄有片刻的缺失,竟然真的就由着他闹了。等她挨着椅子坐下来,才一瞬间醒神,身体一颤,忙就要起来,推开乔霆邺的蛊惑。“别动!”
他不容置喙的再度压着她坐下来,很严肃认真道:“头发不干就睡觉,头疼的时候有你的受的。”
他突然对她这样温柔,和颜悦色的,还帮着她吹头发,谢卿卿很不习惯:“你这是干什么?”
“看不出来?”
谢卿卿从对面镜子里看他指腹穿插在她发间,动作熟练又轻柔的撩拨着她的长发,一瞬间有几分恍惚。她小的时候洗了澡,总爱爬过窗子,越过阳台,往他的房间里钻。不管他是在看书,还是在打游戏,大大方方拿着毛巾和吹风机往他怀里钻,一定要他帮忙。他也曾抗议,说她家里有保姆有阿姨,让她去找他们帮忙。她撅着小嘴儿说不,就是要赖他,赖着他。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习惯。而这习惯,已然戒掉许多年,今天再度重现往年的场景......谢卿卿晃了晃脑袋,要把脑海里尘封的过去都摇晃出去。乔霆邺忙按住她一边脑袋,手扶在她脸颊上,险险把她刚才将要撞到的吹风机举高,提到一边:“别动!不知道危险?”
他大手把她半边脸颊都托了进去,既暖且热,像一张温床,能滋生出很多不该有的情感与悸动。谢卿卿推开他的手,任由一阵冷激得她打颤,她从椅子上起来,挪到一边去:“我头发已经干了。谢谢。”
乔霆邺瞥见她的不自然跟别扭,嘴角噙了一抹嗤然的笑。他道:“躲什么?”
谢卿卿朝他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来:“我没躲!”
“你在害怕。”
“我没有!”
“卿卿,那天晚上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他没有说是哪天晚上,可是谢卿卿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他在说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要从现实哪怕只是假想的平静里抽离出来,回到过去,穿越层层荆棘跟伤痛回到过去,回忆那天晚上原本可能会发生的事.......就算事件本身带着蜜糖,可是对于吃够了其中苦涩伤痛的谢卿卿来说,她也是不愿意的。她拿走乔霆邺放在边上的吹风机,塞进柜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霆邺抓住她的双手,坚硬而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瘦削弯曲的脊背,将人绕了一百八十度,绕到她与他视线相接,面面相对。“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