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垂眸,看着林婉静亲密的动作。她没有挣扎。林婉静心疼的攥紧她,情绪有些无法维持镇定。“瑶瑶,到底是怎么了,我都不认识你了。”
江瑶浓密的睫毛颤着,“我不知道。”
林婉静说:“小谜、你肚子里的宝宝,你都不在乎了吗?”
这样尖锐的问题,江瑶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没有人能懂她现在的感受。就像是被困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子里,无形的捆缚,把她的五官跟六感,屏蔽在外了。林婉静深吸一口气,眼神灼灼的直视。“染染,就算是……你都不在乎了,那么,厉沉墨呢?你对他,是不是这心如止水了?”
厉沉墨。这三个字。让江瑶微蹙眉,眼底有奇异的情愫掠过。麻木的心似乎有了些生机。林婉静看出了她神情里的犹豫,心中一喜,因为激动把江瑶的手都攥红了,“厉家三少,你对他还有感觉吗?”
厉沉墨啊。江瑶歪着头,想起了在宜城的事情。他已经清楚的做出了选择。他要了厉家,所以把她赶走了。厉沉墨都已经不要她,她再去想这些做什么?江瑶眼中泛起的涟漪,消失不见。再度恢复纯粹淡漠的凉,隐隐黯然。江瑶说:“我跟厉沉墨已经结束了。”
她轻轻推开林婉静的手,继续眺望远处的景色,完全沉寂进自己的世界。“染染!”
林婉静一下子抓住她的双肩,急的使劲摇着。“染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管克里斯对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会用尽所有的能力去帮你讨回的。你不是这样轻易被控制、被击垮的人啊!”
“想想江家、江月琳,李嘉轩,他们那么心狠手来,恶毒的想要你的命,你都可以冷静反击,从容筹谋,掌控一切,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啊!”
林婉静是急性子,她实在没办法忍受这样的江瑶。行尸走肉,淡漠寡情。彻底被抽掉的灵魂。“你不是我认识的江瑶,不是!”
林婉静放开江瑶,一下子站起来,冲她喊。江瑶歪着头,眼波如湖,平静对视。看到林婉静的失控,陆星辰冲了出来,把江瑶护在身后,大声呵斥:“婉静!别说了!”
林婉静看着至交好友变成这样,痛惜之情无法言喻。她步步后退,深吸一口气。哑声说:“星辰,她不是江瑶,我不认识这个人了!”
说完,林婉静转身冲进别墅,头都没有回。陆星辰拧眉回头,深深看着江瑶,“她只是太着急了,不是故意的。”
江瑶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怪她。”
陆星辰弯腰,半跪在了江瑶面前。一双暖热的大手捧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掌心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江瑶没反抗,与他星眸相对。所有,很清楚的看到了陆星辰憔悴脸上的痛苦与无奈。“瑶瑶。”
“嗯?”
“你,现在痛苦吗?”
江瑶眨眨眼睛:“我为什么要痛苦?”
陆星辰斜唇苦笑,低沉声音几近破碎:“可是……看到你这样子,我们很痛苦。婉静说得对,你不是我们认识的瑶瑶了。”
江瑶说:“对不起。”
陆星辰捧紧她的小脸,急切的说:“不,你没有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让你又一次消失在我身边。五年前我没有及时赶到你身边。五年后,我又让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是我对不起你,瑶瑶。”
江瑶望他,不言语了。陆星辰痛苦的深喘一声。倾身,薄唇凑上来。因为极度的克制与爱恋,双唇颤抖着,贴上了江瑶的额头。他低低的承诺:“瑶瑶,我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人,我要杀了克里斯!”
…………林婉静冲进别墅时,又急又气,眼眶都红了!小谜体力不支,哭的久,早已经睡了。小四就在床边守着。林婉静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四压低声音说:“你别走了,冷静一会儿吧,吵醒小谜少爷就不好了。”
林婉静深吸一口气,顿住脚步。“我也想冷静,可是现在的情况,让我怎么冷静!”
她抬手一指外面,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知道那个叫克里斯的混蛋对染染做了什么,但是我敢确定,外面那个人,至少那具身体里的灵魂,不是我认识的人!”
小四轻声说:“你胡说些什么呢,那就是江小姐。”
林婉静连连摇头:“不,你不懂我的意思。我告诉你,外面的人,虽然跟染染长得一摸一样,记忆一样,习惯一样。可她不是染染!”
小四皱眉:“越说越疯魔了!”
林婉静说:“她没有灵魂,没有感情,就像个陶瓷娃娃,像个机器人!”
小四不知道怎么劝慰,暗叹一口气,沉默下来。林婉静又开始在房间来回踱步了。焦灼的冷静不下来。她虽然办事沉稳缜密,却是烈火疾风的性格,没办法等待江瑶慢慢恢复。或者说……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恢复呢。所以,必须要有点其他的外在因素的刺激!林婉静想起了提起厉沉墨时。江瑶眼中一丝涟漪。“有了!”
林婉静左手握拳,捶着右手掌心,一副灵光乍现,恍悟的样子。小四问:“什么有了?”
林婉静转身低声说:“你好好看着小谜,我出去一下。”
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她已经打定了决心,大步朝外走。把江瑶的事情,告诉厉沉墨!……楼下。陆星辰担心江瑶的身体,早已经把她抱回了壁炉旁。长毛地毯上,江瑶安静的坐着。她的目光汇聚处,由之前的农场枯草、谷仓,变成了壁炉里熊熊跳跃的火焰。陆星辰坐在旁边,眯着魔魅的星眸,狠狠抽着一支烟。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只有烟才能抚平此刻心中的焦躁与不安。林婉静下楼,看着一动不动的江瑶。她咬牙,沉声说:“星辰,我出去一趟!”
陆星辰也没有回头,沉沉应了一声:“嗯。”
林婉静的行动没有受限,至于她要去哪里,陆星辰并不关心。她跺跺脚,头也不回的离开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