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萧青绾却没有心思同他们计较,此刻的她正在藏书楼中翻看有关于药师的书籍,这么大的一个藏书楼,她委实想不到该从何下手,只有翻翻药师有关的书籍,看里面能不能找到药先生留下的一点点线索。“难道药先生是白痴?”
萧青绾将书籍随意地扔在地上,叹了口气:“一点点的线索都没有,到底他是被什么人掳走的?”
如果不知药先生是被谁掳走的,那范庆鹤的下落她也不知道,如此一来,她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无端端地挨打。这绝对不是萧青绾的作风,也不可能在她萧青绾的生活圈子发生。盘膝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就像炎城外面的风雪天一样。炎翎山这座火山,让炎城的气候宜人。“难道在他姘头那?”
萧青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好像除了这个线索并没有其他。萧青绾站起身来,探了探身上的尘土,这地方到底有多久没有打扫了,看来那扫地的工作除了药先生还真没有其他人来。轻轻地叹了口气,萧青绾觉得很是惆怅,难不成还真的要去逛窑子?想到什么做什么通常都是萧青绾的最擅长的,不动脑子的她,很快便是走出藏书楼,又将门重重地关上,忽地想起一件事来——那女人叫什么?对了对了,怡春院的小红。萧青绾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装扮,一个女人,去逛什么窑子。存袋之中的男人衣服已经破败不堪,早就被她丢弃了,正寻思着该去哪儿找男装,骆迎天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喂,骆迎天!”
萧青绾的声音传入骆迎天的耳中时,对方本能地将手抬起来,做出一个抗御的动作,让前者分为吃惊:“你做甚?”
骆迎天确定了萧青绾此刻无害之后,才收了自己的警备心,沉声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又揍我。”
骆迎天自觉自己的小身板应该是挨不了萧青绾的几下,所以才会有本能反应。萧青绾冷冷地睇了一眼骆迎天,一脸大爷的样子:“你有没有男装?”
“那怎么可能没有,我……”骆迎天觉着蹊跷,“你要男装做什么?”
“逛窑子,可以吗?”
萧青绾直言不讳,骆迎天只觉得可笑,一个女儿家逛什么窑子,但他在萧青绾脸上看到了无比的真切,心中都虚了起来:“你不会真的是要去逛窑子把?”
这借衣服的事,好像有点……不借,得罪萧青绾,借了,万一她真的去逛窑子了,浮晨知道了,还不得找他这个帮凶算账?不管怎么算,这都挺让骆迎天为难的。“给我找套衣服。”
萧青绾颐指气使让骆迎天有些晃神,好像他还没有答应。“傻愣着作甚!”见骆迎天没有动作,萧青绾又拔高了声音,真是的,响鼓不用重锤,这骆迎天怎地如此啰嗦,办个事还傻傻呆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博库书院的学监,难道浮晨不知道他蠢钝如猪吗?骆迎天依旧在原地站着,只是旁边忽地有一只手,手中正好拿着一套深绿色的衣服,儒雅的声音想起来:“师姐,这是我的新校服,还没有穿过。”
萧青绾扭过头来,盈盈一笑:“多谢。”
她和骆迎天的谈话并不是见不得人,周围都有许多学生看着。顶着最强灵者称号的萧青绾,不用说,肯定粉丝众多,这一两件衣服,也不过是小事而已。从对方手里拿过衣服,萧青绾冷冷地睇了一眼骆迎天,十分鄙夷地说道:“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爬上学监的位置。”
骆迎天又是一呆,不知为何,最近总是觉得心塞塞。萧青绾扭过头,心中有想去的地方。穿过青碧色的水潭,来到一片幽静的地方,她站在门外,之间轻轻地触碰到雕花木门,门栏上的雕花甚是精细,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要精致到最好。一双鞋、一件衫、一副碗筷,绝对不能马虎。轻轻推开门,檀香味甚浓。看来,就算他离开这儿许久,终归还是有人舍不得他。“什么人!”
尖锐的声音在萧青绾推门的时候响起,萧青绾轻轻蹙眉:“李湾?”
她又岂会忘记,这个被浮晨安插在泯夜身边的太监,看起来他是全心全意地照顾泯夜,实际上却是将泯夜的日常作息都告知浮晨。“你在这儿做什么?”
李湾的话让萧青绾鄙夷一笑,这话当是该她问的。一个出卖主子的人,又又什么资格靠近泯夜的屋子?李湾快步走上来,狠狠地一推萧青绾:“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不然太子殿下也不会落得国破家亡的结果!”
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太监竟然会出手推攘她,萧青绾的身形一个踉跄,陡然升起怒火来:“那你呢?”
她稳住了身形,定定地看着李湾,压低了声音:“你出卖泯夜,又何尝为他设身处地想过?”
“奴才不如姑娘您,得殿下垂爱,更不屑如姑娘您,魅惑皇族世子,让那邪皇也被猪油蒙了心,无端端地放弃帝位。”
李湾义正言辞地说着,他指着萧青绾,严重的轻蔑和鄙夷让萧青绾十分吃惊。顿了顿,李湾又继续道:“奴才为赔罪而来,莫非姑娘也是?错了错了,姑娘又岂会猫哭耗子呢?”
他句句不善,带着浓厚的敌意,这让萧青绾费解。“你明明是浮晨安插的细作,为何要在泯夜兵败时候愧疚?”
萧青绾的疑问终于是提了出来,李湾先是一愣,白皙的皮肤一红,他根本没有想到萧青绾竟然知道他是个细作,是以才会如此大义凛然地斥责于她。此刻李湾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奴才愧疚,是因为太子爷的确对奴才好,在最后时刻奴才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行动。”
“呵,人都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什么死了,你说……”“泯夜,死了。”
尽管这个真相太过残忍,萧青绾也只能说出来。李湾脸色一遍,更是拔高了声音:“你胡说!太子爷寿与天齐,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
“什么寿与天齐,你还做梦呢!”
萧青绾说着就走进屋子,这里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样,虽然她只进来过一次,但因为简洁所以她记忆犹新。淡淡的檀香味夹杂着驱散风寒的药香,轻轻一闻,只觉得身心都颇为舒畅。这儿绝对是有人打扫的,萧青绾伸出手在桌子上一抹,没有半分灰尘。她扭过头来,看着一路跟着她的李湾:“你在打扫这儿?”
“你告诉我,太子爷并没有死。”
李湾的话终归是离不开泯夜的死,他的纠缠让萧青绾甚烦:“我都说过了,泯夜死了,死了,死了!”
她不想提的事,总是会有人要她提起来,每每想到泯夜是被丰城学院那群傻bi拖累,萧青绾就有说不出来的压抑感。泯夜用了最残忍的方式来告诉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更怕没有责任心的猪队友,还有那种自以为是的猪队友。萧青绾想了想,日后还是自己行动最好,免得人多嘴杂不说,还要帮倒忙。李湾沉默了,他双目空洞着,仿佛瞬间被人摄魂一般,呆呆地看着檀香炉上飘起来的袅袅轻烟。“嘿,既然当了细作,就不要对做过的事愧疚。”
萧青绾见不得这样失魂落魄的人在她面前游荡,有些不屑地说着。然则她的话却是让李湾身形一震,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许久才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然后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们是愿意出卖主子的吗?”
他转过身去,萧青绾心中却有一团火气:“你不愿意为何要帮浮晨!”
“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弟弟死了算了,何苦让我现在左右不是人!”
李湾的声音投射出无比的凄凉。原来李湾家中还有个弟弟,乃李家唯一的香火,但在三年前李湾的弟弟生了一场大病,他还来不及告诉泯夜,浮晨已经动了手,派了最好的大夫为其弟弟救治,而后来便是顺理成章了。李湾有苦说不出来,他不敢告诉太子爷,生怕太子爷因为此事以为他和安乐侯有什么关系,然则他越是隐瞒,安乐侯便是处处钳制于他,bi迫他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他跟在太子爷身边许久,做些什么都有自由,太子爷也十分信任他,就在这种双重压迫之下,他渐渐开始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