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沣岚(1 / 1)

他记得浮晨曾抱着她述说过往,那种伤心她感同身受,只是没有想到浮晨埋藏在心中的那股怨恨竟能化作这样的力量。“泯夜,当初你父皇如何夺了帝位,日后我必定拿回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退缩,所有的恩怨都必须要有一个了断。局,已经布下,如今收官之处,他不会听天由命,他要的是人定胜天!韬光养晦二十余年,忍辱负重二十余年,甚至认贼作父二十余年,接下来就该慢慢还了。浮晨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萧青绾尚未回过神来。一把伞悄然而至,将将遮住她的头顶。“都湿透了,何必再打伞?”

萧青绾走出伞,凝视着也是一身湿答答的泯夜,漠然地看着他:“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泯夜将伞扔在一边,讪讪一笑:“湿透了,伞也不抵用了。”

油纸伞翻了个个儿,迎接着大雨的洗礼。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萧青绾的问题,只是寡淡地看着那棵被浮晨连根拔起的老槐树,惨淡一笑:“李湾,立刻寻最好的园艺师傅来,务必救活此树。”

“心死了,怎么都救不活。”

萧青绾见缝插针,更是一针见血。李湾从一旁的屋檐走过来,狠狠地跺跺脚:“太……萧姑娘,怎么这般同殿下说话。”

萧青绾的没大没小他算是见识过了,不过现在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主子心情不大顺畅,这女人还在火上浇油。“救不活,那就挨个地陪葬。”

泯夜冷笑着,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萧青绾:“包括你。”

李湾很幸灾乐祸地白了一眼萧青绾,眼神恶毒地投射出两个字——活该。萧青绾倒是不在意,只是淡然地看着泯夜,又淡然地仰视夜空,这场雨,想来是不会停了。泯夜转过身,萧青绾却依旧死皮赖脸地跟着。李湾见状赶紧将萧青绾拦下:“萧姑娘,请回。”

“李湾,让她跟来。”

泯夜的声音陡然传来,没有方才的寡淡,却带着一股落寞。李湾悻悻收了双臂,萧青绾狠狠地朝着李湾扮了个鬼脸,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有心情闹腾,真是怪人。随着泯夜走进正殿,里面的摆设却很陈旧,一点也看不出这位当朝太子的奢华生活。“这是浮晨以前住的地方,所有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

泯夜随意地坐在地板上,寒凉的大理石迅速将他仅有的一点温度也给侵占掉。要说这殿中唯有一样属于泯夜,那便是檀香味。萧青绾站在泯夜的旁边,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让我当太子妃,不外乎是想让他再一次踏入着晖乾宫。”

“人算不如天算,他变的太多。”

泯夜的薄唇紧抿着。“你是想以血脉之情打动浮晨,没想到他却与你划清界限。”

萧青绾陪坐在泯夜身边。此刻,他不是寡淡的三公子,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过是一个想用亲情化解一段恩怨的普通人罢了。只是他不会懂,浮晨的恨意到底有多深。泯夜将头轻轻地靠在屏风的边缘,漠然地看着门外那棵被浮晨一掌连根拔起的老槐树,笑容都变得悲哀:“我比浮晨年长四岁,虽然我不是他的亲哥哥,不过他同我的感情十分要好。我母后是他三姨,我父皇是他二叔,先帝曾说这叫亲上加亲。后来禁卫军叛乱,先帝惨死,浮晨的恨意便是根深蒂固。他同我疏远,我想尽了办法却无法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假如,你父亲死在你面前,你会原谅凶手吗?”

萧青绾并不想涉足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是站在中立的角度上来给了一个客观的问题。泯夜愣了愣,却是没有回答。半晌,泯夜才站起身来,深紫色的衣袍衬得他肤色不健康:“你走吧,远离皇宫,远离炎城,如果可以,远离赤炎国。”

“你不是让我杀沣岚吗?”

“你当真可以杀他吗?”

泯夜看着屏风上面的万马奔腾,“我囚禁沣岚五年,浮晨恨我至死,若是你杀了沣岚,我想,他会疯。”

囚禁五年……沣岚……岚……山风!萧青绾瞪大了眼睛,怎么没有想到山风。不过转念之间,萧青绾却又开始庆幸,幸好她没有查出来,如果当真杀了山风,浮晨只怕要怨她一生。没有半点疑虑,萧青绾走出沉闷的几乎令她窒息的屋子,冷冷地扫了一眼已经死掉的大槐树,慢慢地走上前去,摘下一串槐花,轻嗅,尽管香味被雨水冲走,但还有些残余。“小李子,给我备车。”

萧青绾的吩咐李湾听的在耳,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姑娘指挥起人来却是头头是道。也不知道遭了什么道儿,李湾当真去给萧青绾备好了马车,还附带一枚出宫的令牌。萧青绾没有闲暇的时间换衣服,李湾却十分体贴地将一个暖炉塞进萧青绾冰冷的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萧青绾却记在心中,真是一个忠心的太监。今夜发生了太多,多到令她无法理清楚头绪。马车毫无疑问地通过宫门,掀开帘子,萧青绾猛地叹息,看来不久这里才是腥风血雨的主战场。浮晨虽然心狠手辣,但不至于是名暴君,至少他不会大举进攻,擒贼先擒王,这一点萧青绾自然是想得到。抱着暖炉的萧青绾淡然地扬起脑袋,朗声道:“外面淋雨有意思吗?”

话音落下的时候,存袋之中的长剑刷的蹿了出来。手握长剑,斜斜地朝着马车的顶篷刺过去,一连几招让顶篷上面的人不得不如跳梁小丑一般乱动着。“嗤啦——”长剑的最后一挑已经让顶篷毫无承受之力,萧青绾一身素裳执剑而跃,冲破顶篷,雨夜之中她面容严肃。平生最恨偷偷摸摸的人,一双如豹子一般的眼眸锁定着眼前的猎物。眉头紧锁,长剑朝着前面的人就刺了过去。“阿七,你疯了!”

他很确定萧青绾是看到了他的模样,就算是这般夜幕之下,他也很确定。不过萧青绾手下的招式却不减,仿佛当真要置他于死地般。剑锋凌厉,雨原本就没有停歇的样子,一剑削断了连在一起的水链,而下一刻水链又再一次形成。“沣岚!”

萧青绾赤目欲裂,那两个字几乎是包含了所有的杀意。而听到这两个字的男人陡然身形一愣,说时迟那时快,冰冷的长剑不偏不倚地架在他挺拔的脖子上。当下,萧青绾只需要稍稍一用力,赤炎国的沧澜王沣岚殿下便会命丧当场。“唰啦——”少女鼻腔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仿佛没趣似得,收回剑,原本要被暖炉给烘干的衣裳再一次湿透。松了一口气的沣岚狠狠地拍了一把萧青绾的肩头:“死丫头,还以为你想要我的命!”

“假如我杀了你,浮晨会原谅我吗?”

萧青绾仿佛在对沣岚说,但更像对自己说。“说胡话呢!”

沣岚拽着她就要朝前面的马车走去,不过又看到刚刚被这丫头弄的乱七八糟的马车,哀怨地叹了口气,将车夫遣返,又很无奈地拖着萧青绾朝安乐侯府走去。萧青绾站在侯府门前,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大字,想着不久前才豪情壮志地放出狠话,八抬大轿也无法让她回心转意,今天却有屁颠屁颠地自动滚了过来,委实有些不争气。正要寻个借口让自己下台阶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骆迎天站在门后,一把折扇不断地在胸前晃动:“呀,萧姑娘。”

萧青绾冷冷地看着他转身就要走,那骆迎天却被身后的人狠狠地推了一把,显然他从未留心过背后的空门,踉跄几步就往前倒去,很不幸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啃屎。一世英名,一朝丧。老吴惊恐地看着他不过是随手一推,居然这等高手给推翻在地赶紧赔了不是,然后大步上前来:“王爷,萧姑娘,赶快请吧。”

仿佛知道萧青绾要来一般,老吴手脚麻利地差了几个丫鬟带着萧青绾去换湿透的衣裳。沣岚愣在当场,很没正经地用手肘拐拐老吴:“怎么,你还能未卜先知?”

老吴瞅了一眼灰头土脸的骆迎天讪讪一笑:“骆侍卫都陪着演了一场戏,让萧姑娘寻了台阶下来,我这老东西怎么能不上点心。”

骆迎天面色一如往常那般:“我只是为大局着想。”

老吴又压低了声音道,“不瞒王爷,主子今夜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小两口吵架了?”

沣岚很郁闷地托着腮,活像个孩子似得。雨夜之中挨打,被长剑架在脖子上,许久都没有这般窝囊了,感慨之中他还是想去探究一下为何萧青绾会对他动手。此刻又听见老吴说浮晨的脸色不大好看,自个儿就总结了一下,应该是两口子闹了别扭。老吴却神神秘秘地说:“不对,不对。前不久这姑娘来过,不过当时是男儿装,我还以为主子龙阳癖,结果一场误会。今天主子从考场回来的是脸色就不大好了,夜间出去溜达了一圈那脸色更是沉的要杀人。”

“那不就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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