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菜上来的时候，宋予知索性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先来点餐前小点心开开胃。唇膏是水蜜桃味儿的。甜滋滋。等到服务员敲门的时候，颜若初躲进他的颈窝处。宋予知表现坦然。营业员见怪不怪。上完菜后不忘记说一声：“请慢用。”
颜若初低着头，服务员走路声儿小，她不确定他离开了没有。只好一直躲着。宋予知也不说，任由她拥抱着。已经是四月份了，中午大太阳，餐厅里面的温度比起外面要高很多。已经有初夏的感觉了。宋予知脱掉外套，里面单穿了一件长袖T恤。颜若初坐在他腿上，上两个人半身靠在一起，他的好身材十分明显。胸肌腹肌隆起。颜若初不知道他作为一个外科医生，门诊多，手术多，是怎么做到的。偶尔的休息间隙还要在家看书学习，给学生修改论文。难道他是在手术室里练习平板支撑，或者是仰卧起坐？颜如初不怎么打听他的事情。宋予知除了对她总是要把她哥哥放在嘴边，偶有怨言之外，其实的也不管她。吃完饭，颜若初准备叫服务员打包。宋予知拦住了她：“餐后有道甜品，吃完再走。”
送甜品的服务员跟刚才送菜的不是同一个。样貌清瘦文气，他把甜品放在颜若初面前之后，没有离开。站在她旁边凝视了她几眼。颜若初心思全在这盘点心上，没有注意。见服务员还在，便抬头问他：“这个叫什么呀？”
“黑白糯米甜甜。”
名字好听。吃起来也不错。椰汁浸泡着黑白两色的糯米，上面铺洒了一层芒果丁。颜若初小心的挖了一勺。入口冰凉。芒果的酸甜中和的椰汁的腻。宋予知看着她眉头耸动，随后舒展开来，便知道这个对了她的胃口。颜若初重新挖了一勺想叫他尝尝，一回头看见服务员还在那里戳着呢，勺子急剧拐弯，到了自己嘴里。宋予知指节轻轻在桌子上敲击：“这边没什么事情，你先出去。”
服务员应了一声。脚在动，眼神没有动。这宋予知心里有点不太舒服，预备再次出声。只听见服务员试探性的吐出两个字。“初一？”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在颜若初耳边响起。她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他：“你是？”
她没否认。服务员拿下口罩，咧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是十一啊。”
十一。模糊而遥远的记忆从远方传递回来，冲进她紧闭的记忆阀门里。她是初一上午比领到孤儿院的。十一是下午。所以她占用了“初一”这个名字，十一则是用了阳历的日期。两个孩子差不多大。十一是在外面一直流浪的，被好心人报警了，然后也是无人认领，送去了孤儿院。他们两个在孤儿院相处的最好。当时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有点话痨的颜如初。而是沉默寡言的“初一”。十一比较照顾她。看她瘦瘦小小一个女孩子，也多少听工作人员说过初一的情况。他自己虽然流浪在外，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流浪途中有很多好心人看他是个小孩子，比较同情，会给钱给吃的。他算是比较自由的。初一则是如同被人圈养的牛，狗一般。只要没饿死，就要死命干活。所以在孤儿院里，即使是初一不跟他说话，他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出一些来塞给她。颜若初盯着这个服务员，眼神空洞，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向哪里了。宋予知看出两人是旧相识，他轻咳一声，伸出手：“你好，我是宋予知。”
十一把手往身上擦了擦，握住他的：“您好，我叫曹维凡。”
刚才颜若初想投喂宋予知的动作都落在了他眼里。而宋予知即使穿着简单，身上的气质和谈吐也能看出不是一般人。他加上一句：“这是我的大名，您和初一一样叫我十一就行。”
初一。宋予知在嘴里无声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十一没想太多，又说：“您就是初一的哥哥吧，一看您就是好人，把初一养的这么漂亮这么圆润。真好啊。”
徐家父母带着徐立过来的时候，他也在其中。一见到徐立，他就知道自己没可能了。有一个男孩的家庭只会领养女孩子，不可能再领养男孩。他已经忘记徐立的脸了。只记得是白净瘦高的男生。他看见初一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下意识的便误以为是领养的哥哥。颜若初有些尴尬。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自己的从前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暴露出来的。她紧张的盯着宋予知，牙齿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宋予知只是对她淡淡一笑，而后对着十一说：“你们很久没见，估计有不少话说，你在这里吧，我去跟你们老板说一下，帮你请会儿假。”
他抬起手，摩挲了一下颜若初的头顶，语气温和：“我出去抽根烟，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走的时候顺道帮他们关上了门。等宋予知出去后，颜若初眸色暗了暗，收回了目光。她拉开一张椅子，让十一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他的旁边。颜若初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十一，刚才你说你现在叫曹维凡？”
曹维凡憨憨笑着点头：“是啊，要办身份证的时候，院长让我跟着她姓，这个名字是来孤儿院做义工的一个大学生帮忙取的，嘿嘿。”
颜若初用轻快的声音说：“这个名字好听的。我现在也不叫初一了，叫颜若初。”
曹维凡坐姿比较局促：“那还是你的名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