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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刚才已经展示过自身能力的九号比起来,大臣们没一个看好梁夏。

  没人知道的她的“一点点”是“亿点点”还是真“一点点”。

  若是梁夏被九号直接杀了,那旁边坐着的梁佩不得乐疯了,本以为都要输了,谁知峰回路转有人上赶着送死。

  毕竟在众人眼里,梁夏就是街巷中长大的一个很寻常很普通的少女,没有帝师教学没有御林军陪练,不是正统培养出来的太女。

  至于她口中的蔡甜,那是谁,种菜的吗?

  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此人,实在是想不起来谁叫这个名字,本事如何,能力如何,全然不知。

  最高兴的莫过于宗室这边,梁成秀直接对九号下命令,“只准赢不准输!”

  她跟宗室的声音在九号耳边就像是苍蝇嗡鸣一般,根本没听她具体说了什么。

  九号看着面前的梁夏,目光警惕又兴奋地盯着她,恨不得用视线锁死她的每一个举动。

  拳脚功夫,九号最基础的功夫,她虽不常用,却从没懈怠生疏过。

  梁夏问,“要不要我让你三招?”

  先礼后兵?

  “不用。”

冷硬粗哑的嗓音。

  九号蓄势待发,整个人忽然如一股灰色的风,从原地消失,等再出现时,拳头离梁夏的脸只剩半寸距离。

  大臣们发出惊呼声,胆小的更是单手拎着袖筒遮住脸不敢再看。

  预想中梁夏被一拳打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梁夏稳稳接住九号的拳头,非但没有往后拉开,反而迎面欺身上前。

  梁夏此人光看面相,是个温和文气的文生,像个和和气气的面团子,可真动起手来招数却直接干脆,入侵性十足,没有半分被动闪躲的意思。

  先动手的明明是九号,可两招之后,占据主动地位的却是梁夏。

  她轻功丝毫不比九号逊色,若九号是灰色的风,那梁夏便是白色的雪,轻盈灵活,悄无声息充满杀机。

  在九号还没能绕到身后时,梁夏已经知道她的行迹,并快她一步,截断她的动作。

  轻功占不到便宜,九号这才跟梁夏对拳。

  两人年龄相仿,并没差几岁,如果论先天条件,九号一个从培养皿里出来的杀器,要比梁夏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更优越才对,可她没办法像碾压随从一样打趴梁夏。

  梁夏似雪如冰,轻盈锋利,雪随风动,冰刺破风,擅守更擅攻。

  她比九号更有优势的地方,就是她看过了九号的路数。

  九号跟沈君牧过招时,梁夏就已经摸透了九号,所以在九号飞身而来时,梁夏像张网,将这只灰色的蝶扑落在地。

  当雪成冰时,风便无能为力。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梁夏手握九号脖颈,单膝压着九号腹部,将其惯倒在地。

  “噗”的一声,风停雪落。

  九号躺在地上,被人死死钳制住脖颈命脉,后背撞到地面,胸腔中气血翻涌,苍白的嘴角慢慢溢出红色血痕,顺着嘴角流到耳根。

  她丝毫不觉得疼一般,灰沉沉地眸子直直盯着上方的梁夏看。

  寻常人感知不到,但九号看得清清楚楚,梁夏身上萦绕着绿金色气息,跟之前羸弱的丝丝缕缕不同,如今如云如雾般,浓郁且霸道,生机勃勃。

  帝王之气。

  九号颓然,原本握着梁夏小臂的双手缓慢松开,朝两边地上摊平,“我输了。”

  心服口服。

  梁夏却狐疑起来,警惕又小心,补刀一般询问九号,“当真服输?”

  九号,“……”

  九号瞪着梁夏,心里烦死了,要不是实在打不过,她怎么可能给梁夏羞辱她的机会!

  “当真!”

  恨不得跳起来咬人的声音。

  但没比过就是没比过,轻功跟拳脚都没比过,九号输的服气,哪怕为梁夏所用,她也毫无怨言。

  九号跟那些天才地宝的兵器一样,利害的杀器,总是渴望能拥有一个在实力上征服自己的主人,让她心甘情愿低头,心甘情愿忠诚。

  实验室里的那些白大褂老头没有,梁佩跟宗室也没有。

  现在梁夏有这个实力,就是说话很气人!

  明明都赢了,还要嘲笑她一顿。

  梁夏笑了下,笑意清浅温和,耐心解释,“师父教我,对敌时不能大意。打败敌人后,不管对方有用没用,问话之前都先插两刀,以免被反杀。”

  众人,“……”

  这师父,是够谨慎的。

  九号沉默,九号灰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梁夏掏袖筒的动作看。

  九号脸皮慢慢绷紧,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很久没有过这种被动的滋味了,瞳仁都跟着放大,头回感受到什么叫做“害怕”。

  要不她拼死搏一把,总好过任人宰割。

  就在九号准备鱼死网破时,梁夏忽然从袖筒中掏出一方青色巾帕。

  九号,“?”

  梁夏低头看了一眼,又慌忙把青帕塞回去,红了张白净的脸皮,小声说,“哦对不起,掏错颜色了。”

  九号,“??”

  青色这条,是沈君牧给的。

  沈琼花一直站在旁边观战,视线始终没离开梁夏跟九号,直到看见梁夏掏出一条青色方帕,“???”

  嗯,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她侧头看沈君牧,沈君牧抱着银枪跟扫把,眸光恍惚几瞬,然后选择仰头看房梁,悄悄红了耳廓。

  他都忘了这事,怎么梁夏还留着那帕子。

  沈琼花又看向梁夏。

  梁夏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顶着九号防备警惕的目光,将帕子递给她,“擦擦嘴。”

  “我本来没打算下手这么重的,可你是强敌,我大意不得,所以用了全力。”

  九号微微顿住,盯着那条白色巾帕看,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梁夏的意思。

  她吐血了,梁夏让她擦擦嘴。

  九号迟疑地抬起手,接过帕子,攥在掌心里,胸腔里有股奇怪的情绪。

  只是她没有接触过,一时间分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好像梁夏没拿她当实验品,也没拿她当狗,而是拿她当个会受伤的人。

  九号躺在地上,梁夏整理衣摆站起来。

  场上所有人,除却沈家母子外,全像是被人点了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宗室那边的目光跟看见鬼一样,抽了口凉气跌坐回椅子上,一时不敢跟梁夏对视。

  怎么可能,九号怎么可能会输。

  比起九号会输,她们更难以置信的是梁夏居然能赢。

  梁佩手都在抖,眼睛盯着梁夏看,在她那张儒气的脸上,终于想起了一个名字:

  蔡甜。

  一个年仅十九岁就六元及第的天才状元,一个破格入翰林院内院的冷艳少女,一个刚踏上青云之路就扭头辞官的愚蠢傻子。

  当年梁佩正要着人去拉拢的时候,就听闻蔡甜已经辞官的消息。

  只是当时她遗憾之后便将此人抛之脑后,如今十多年过去,竟是从梁夏口中再听到这个名字。

  “蔡甜。”

  梁佩苍老的声音透着迟暮感,像坠落西山的太阳,颓势已显,已然无力回天。

  梁夏双手随意搭在身后,长身玉立站在大殿中央,目光扫向场上所有人,声音温和清晰,向所有人骄傲且隆重的介绍:

  “蔡甜,我师也。”

  她不需要太傅们专门教授,也无需御林军陪练,她有蔡甜一人,足以胜过整座太学。

  外面叛乱结束,所有叛军被尽数拿下。

  冯阮跟罗萱一同进来,打眼扫过就知道大殿内的情况。

  冯阮上前几步,行礼说道:“殿下,叛乱消除,明日可如期举行登基大典。”

  她撩起衣摆,膝盖点地,“臣,提前祝贺我皇,万岁福安。”

  有她为首,其次是罗萱跟沈琼花,众臣不管是心服还是畏惧,此时全都跟随冯阮等人跪在梁夏衣裙之下,臣服于她脚边。

  今夜,小太女展现出了她的智勇双全,以及君王的魄力跟仁善,足以担得起这个大任。

  众臣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声音从行宫内响彻整座山:

  “祝贺我皇,万岁福安。”

  群臣跪地,宗室一时难以自处,梁佩脸色颓然,本就苍老的人如今像是被抽去了最后一抹生机,只剩半口气。

  梁成秀等人迫于压力,双膝发软,直挺挺跪在了地上,脊背慢慢弯曲,头重重低着。

  宗室,输了。

  场上唯一站着的人,仅有梁夏跟沈君牧。

  沈君牧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不该跪,直到对上梁夏温和含笑的眸子,才微微放松。

  他抱着他的枪,拿着那扫帚,跟梁夏一同站在殿上,接受众臣的臣服。

  跟群臣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李钱脑海里清晰的电子音: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道任务:让梁夏顺利继位。]

  [任务第一步完成度百分之百,还望宿主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哦~]

  登基大典已经是个形式了,到此刻,梁夏已然是新皇。

  李钱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么些年啊,他终于完成了第一道任务。

  第一个任务刚结束,第二个任务又来了:

  [现在发布第二个任务:让梁夏顺利掌权。]

  如今的权力都在朝臣手中,梁夏除掉了宗室这个毒瘤,导致现在权力尽数往朝臣那方倾斜。

  其中为首的便是:

  手握重权的右相,冯阮。

  想让梁夏掌权,就得搞死冯阮。

  李钱更想哭了,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哪至于沦落到亡国呢。

  [请宿主选择接受与否。]

  系统“贴心”的给出选项:

  [您的选项:接受or被迫接受。]

  李钱,“……”

  有选项,但不多。

  李钱扯着袖筒抹眼泪,选了“接受”。

  大臣们起来后从他身边经过,无不对他发出羡慕的声音:

  “李总管刚才那一声‘护驾’,算是保住了他这辈子的富贵荣华,总管之位算是无人能取代喽。”

  “瞧瞧,都高兴的哭了。”

  “羡慕啊。”

  李钱想挨个骂回去,羡慕个屁,老子本来是皇上,现在当个总管还担心有人抢饭碗。

  他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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