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晏冉?
晏冉又做错了什么?
晏冉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小福子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满满的都是恨。
但是此刻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小福子收拾好表面上的情绪,
上前伸手轻轻摇了摇沉睡的人的肩膀,低声唤道:“醒醒……”
晏冉仿佛陷入到了某种的梦魇,睡眠又很浅,几乎是被人一碰,就被惊醒到了一般迅速的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有没有消下去的恐惧和惊慌。
眼皮都还是粉色的,似乎因为哭的时间太久,而消不下去,如同桃花花瓣。
可怜的让人心碎。
“小福子……”晏冉一看清来人,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极其慌张的抓住了小福子的衣角,雪白如同青葱般的手指泛白,仿佛抓住的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棵稻草,死都不愿意放开。
晏冉什么都不用说,小福子就可以读懂她眼底的情绪,心里不由酸涩,直直握住那单薄的肩膀,低声的哄道:“别怕,别怕。”
晏冉眼睛一亮,可是等小福子把那个方法说出来之后,脸上还没有凝结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
她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待理解小福子话中的意思后,原本还有些被惊喜冲昏的的大脑瞬间清醒,小脸也瞬间被抽去最后剩下的一丝血色,变得煞白。
“不可以……”
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水,她反反复复的咬唇。
她摇头,啜泣。
“不能这样,小福子……”
小福子抬手擦掉晏冉眼角上的泪水,郑重道:“别难过,奴才贱命一条,不重要的。”
“不是……”晏冉拼命摇头,眼泪流的更凶了。
虽然小福子并没有陪在她身边多酒,可是对于晏冉来说,小福子对她是极好的,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本事,让小福子总是受别人的欺负和冷眼,如今又怎么能让小福子就那么留下的性命?
在晏冉心中,小福子早已经不是什么奴才了。
这样的处境无疑是让晏冉感受到绝望。
就算要走,要两个人一起走。
小福子狠了狠心,一把推开了那单薄苍白的人,语气愤怒失望至极。
“您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您这样下去只会把我给拖累死啊!看在你的身边,我受了多少苦多少累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走了,我可以跟更好的贵人,不用再受苦了。”
“你留在这儿,除了害我还能做什么呢?”
晏冉一个劲的摇头,泪水划过了脸颊,凝聚在了下巴上,一滴一滴的掉落。
一直努力保持的坚强在此刻,竟只是因为这些话就瞬间土崩瓦解。
艳红柔软的唇瓣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晏冉在此时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嗫嚅着喊出对方的名字。
小福子强迫自己冷硬着心肠,压抑住了心底不可控制了蔓延出来的心疼。
坐在榻上的人身体单薄如纸,神色苍白眼神无措,明明对方才是尊贵的皇帝啊,可现在就像一只要被主人抛下的小奶猫,除了颤颤巍巍地扒拉着衣角什么都不会。
“别在害奴才了。”小福子咬着牙,把眼泪给逼了进去,“跟着你,我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晏冉心软,软的要命。
要是不说一些狠话,不说一些刻骨铭心的话,对方会犟的跟一头牛一样,死活都不可能留下他一个人离去。
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么小福子愿意做这个恶人。
他宁愿晏冉怪他,恨他,最好以后都不要想其他,就算想起了也觉得晦气。
这样才好,才皆大欢喜。
可是晏冉在听了小福子的话后却是愣住了。
“不,不……”
她还是不听。
小福子实在是被逼极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要耗下去了。
他又急又气,觉得晏冉这个人实在是傻的可以。
“你要害死我啊。”小福子不由哭了出来。
晏冉迷茫至极,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就像往常他那么安慰对方一样。
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讨好。
“不会啊,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害你呢?”
小福子一言不发的跪在了地上,手上不知何时起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刃,在晏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刀刃抵在了脖子上。
那是真的一点都不作假,脖子很快就被割破了,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玩,晏冉的视线仿佛也被这血给染红了。
黑夜,火光,温热的血,男人冷漠冰冷的侧脸。
晏冉终于受不了了,颤抖着肩膀,眼尾染上了浓艳的色彩,那张苍白的脸被泪水沾湿。
“不要……”
“不要……”
她终于被吓到了,语无伦次,抬手举在半空中,不敢靠近,不敢碰。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晏冉哭着选择了妥协。
他年纪不大,脸白,长的并不出彩,可是笑起来却很有感染力,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陛下啊陛下,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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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的冷光照射在树枝上,摇曳生姿。
屋檐下的灯笼燃烧着火焰,莳花扶墙,在凉爽的风中曳曳招摇。
豪华低奢的马车缓慢的停在王府府邸。
面如冷峻的男人走了下来,一身玄衣俊美至极。
那不经意之间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他目不斜视的往前面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细细地声音,敏锐的耳力几乎让他立马就察觉到。
闻声望去,见到一团黑影,并没有看见对方长什么样。
良策立马警惕,冷喝道:“是谁?!”
那黑影很快就被粗鲁的给提了上来。
对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被人高马大的两个人给拽着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