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玉暖一脸惊愕状,女同事唯恐她不同意,顿时就耷拉着脑袋,努努嘴,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其实,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跟你开口的,毕竟……十万块不是小数目,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找谁了,其他的同事我都问过了,他们一听到要借钱就都躲得远远的。”
说罢,她还十分沉重地叹息起来,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苏玉暖是一个孤儿,她最清楚无依无靠的悲伤,所以面对女同事的一番诉说,她还是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思忖一下,苏玉暖终究还是答应了帮她。“真的?玉暖,你真的肯帮我吗?”
见苏玉暖点头,女同事十分惊讶,一时间,笑中带泪,十分激动。“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这么感动的。我吧,也是纯粹手中刚好有这个钱,我最近没等钱用,所以就……”苏玉暖轻拍她的手背,眼含笑意地安抚着她,“我相信你,如果你不是真的有急事的话,一定不会硬着头皮来解这个钱的。”
“其实是……我妈妈住院了,要手术,而我……你也知道,我刚毕业没三年,这突然住院要动手术,我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呢。”
“我明白,好了好了,你不用有怎样的心理负担,我最近蛮长一段日子都不会缺钱用的。这个钱呢,等你经济宽裕的时候再还我吧。”
苏玉暖菩萨心肠,柔声细语地宽慰着她。女同事十分感动,几乎是涕零交集,看了看她,然后冲她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见到那个女同事从她办公室里出来,安琪躲在拐角处,阴恻恻地蹙起了眉头。良久,一转身,决然离开。机场内。陆言川推着行李箱,陆母站在身侧缓步行走,神情并不放松,似乎内心藏有很多心事。一扭头,见陆母沉着脸,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即将踏上快乐旅途的人,反而像是要去赴一场让人不愉快的什么约。“妈,在想什么?”
陆言川静静地看了她十来秒,而陆母丝毫没有发现,明显的心不在焉。陆言川的一句话,瞬间将她给拉回现实,恍惚的她,立马转眼看向陆言川,一脸茫然状,“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见你在发愣,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言川耸耸肩,声音清沉道。瞅着陆言川的微笑,陆母内心沉甸甸的,正思忖着要如何敷衍,却被陆言川的话给弄得哑然。“妈,你说,陆风会不会不可能是你的儿子啊?”
陆言川突然扬了扬眉,故作轻松地戏谑起来。听言,陆母眼神一滞,内心泛起异样。“怎么会,陆言川,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陆风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儿子呢。”
陆母尬笑着,漫不经心地敷衍。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看穿心思似的,莫名地不安。“那我呢,我会不会不是你的儿子?”
陆言川开始探问,尽管嘴上挂着笑意,可陆母已经内心七上八下,唯恐还没出发就被他看出了端倪。抿了抿唇,陆母冷眼一瞪,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抱怨他,“你这儿子,怎么整天就疑神疑鬼了。你们都是我的儿子,要不是我的儿子,我干嘛留在身边.?”
“也是。”
陆言川淡淡回应,可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偷偷观察着她。在候机室了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总算是上了飞机。陆言川帮她弄了一下安全带,然后稍稍调整一下座椅,身子往后倾了倾。“妈,这到那边要飞十几个小时呢,可以睡几个小时,毕竟到了那边还要倒倒时差。”
陆言川眯起眼眸,一本正经道。陆母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路上,陆言川不时偷瞄她的神色,似乎想要从中捕捉什么信息。然而,陆母却表现得很淡定从容,这却让陆言川有些失望了。飞行十几个小时,到了国外,刚一下飞机,陆言川不由得浑身哆嗦。“哎,失策,出发之前居然忘记查一下天气了。没想到这边还蛮冷的。”
陆言川一边说一边抬手搂抱着自己,还不断地摩擦生热。陆母轻瞥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没关系,我们打个车过去。”
“嗯?打车?过去哪里?”
听言,陆言川有些疑惑,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黑色的迈巴赫车已经在机场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儒雅,让人如沐春风。陆言川一愣一愣地看着男人朝他们靠近,内心不由得狐疑起来。难道他就是……陆言川心头微微发紧,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警觉。见陆言川一动不动,似乎对此很不适应,陆母咳咳两声,伸手推搡一下他,“陆言川,他是……”然而,话刚到了嘴边,陆母却又吞咽了回去,始终鼓不起勇气。男人站在他们眼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陆言川,然后视线落在了陆母身上。微微一笑,男人清沉的声音富有磁性,十分动听。“你是陆言川。”
他没有疑问,只是带着确认的口吻。陆言川眼神疑惑,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他,然后点点头。那一刻,陆言川已经深信自己的直觉,如果江小白所言当真,那么……眼前的这一个男人,很可能就是他的父亲。毕竟,光看外形推断的年纪,这个男人足以当他的父亲,更何况……细细一看,他也发现这个男人眉目间居然跟他有几分神似。见陆言川沉默不言,反而在安静地打量着他,男人扬了扬眉,随之轻笑出声。“看来,你对我很有兴趣,一定很想了解我吧?”
男人笑了笑,眼中满是喜色。陆母嘴角轻扯,一时间有些语塞。静默好几秒,陆母为了缓和气氛,牵强地咳咳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微笑道,“赶紧上车吧。”
扭头看了看陆言川,还忍不住催促他,“陆言川,你不是冷吗,赶紧上车避避风。”
陆言川迟疑几秒,随之点点头,阔步走向那一辆迈巴赫。一路上,气氛静默得有些让人尴尬。陆言川靠着椅背,扭头看向车窗外,许久都不发一言。此刻,他内心凌乱,完全没有了头绪。脑子空洞的他,一时间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唯恐自己出口的话会让处境更加尴尬。见陆言川一言不发,陆母心情也凌乱,抿了抿唇,深吸口气,突然就扭头看向陆言川。“陆言川。”
陆母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清冷,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他一怔,缓缓转过眼看着她。陆母眉眼微沉,牵强一笑,柔声说道,“一会到了张叔叔的家里,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嗯?什么事?”
一听这话,陆言川心里咯噔的一声,瞬间就不安了。看来,江小白所言的很可能是真的……难道我,真的是这个男人的儿子……见陆言川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陆母伸手轻拍他的肩膀,眉眼挑了挑,随之柔声细语地解释,“陆言川,你不用这么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不用太担心。”
话落,陆母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眉眼间闪过一丝异色。陆言川沉了沉脸,一声叹息,然后扭头继续看向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