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芸霏亦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似乎瞬间与空间在她的世界里都骤然的停止。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坠入了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无论自己怎么挣扎,怎么缓喊,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妈妈,妈妈!”
突然的声音,像是深渊之中的绳索。纪芸霏咬着牙,纤长的手指死死的攥住这条绳索一步步的向上爬行,终于她见到一丝的亮光。这亮光越来越大,最后忽的充满她的世界。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眸子,怔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着她醒来,瞬间的喊了起来,“医生阿姨,我妈妈醒了。”
身旁的医生听见想想的声音,立马走了过来,立马对纪芸霏坐着仔仔细细的检查。许久,医生对着纪芸霏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还行,除了有些乏累。”
纪芸霏干裂的红唇,挤出一缕的声音。医生似乎早有料断,她在手中的文件夹上仔细的记录着数据,随后补充道:“嗯,受伤的挺严重。不过现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你就好好疗养吧。”
“谢谢医生。”
纪芸霏微微点头。看着医生从病房走出,纪芸霏看着眼圈含着泪的想想,揉揉他软腻的头发,小声的道:“好了,想想都是男子汉,不要哭了。妈妈没事儿。”
“嗯,嗯!”
想想点点头。可他终究还是孩子,话说着泪水还是顺着他稚嫩的面颊留下。纪芸霏连忙从一旁扯下几张纸巾递到他的面前,帮着他擦拭下他的面颊,“都说好不哭么。”
“可是,妈妈我害怕。”
想想嘟囔道。“你怕什么?”
纪芸霏问道。“我怕,我怕妈妈不要我了。”
想想不说还好,越说他眼角的泪水就越加的浓重,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纪芸霏的心如刀割,她那晶莹的眸子亦是的迅速的泛起几分的涟漓,她用着苍白的手指轻轻的擦下自己的眼角。“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纪芸霏转移话题。想想好一会儿才缓回情绪,他嘟囔个嘴道:“爸爸说,他要去了解下你的案子,然后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先陪着你。”
纪芸霏点点头,还未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爸爸,回来了。”
想想迅速的跑到门口,掀开病房门直接愣住,他的面颊带有几分的失望,“公孙叔叔,你怎么来了。”
公孙正寒揉揉想想的头发,迈步向着屋内走进,他将手中的果篮放在桌子上,随后几步走到纪芸霏的面前。他刀削一般的面颊打量着纪芸霏,沉默不语。纪芸霏被他盯着,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于是挤出一副不太自然的笑道:“你看什么?”
他未搭话,纪芸霏亦陷入沉默。许久他长长的叹口气,划破病房的寂静。他从一旁拖个椅子坐在纪芸霏的病房前,面颊之上带有几分莫名的歉意,“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纪芸霏诧异,苍白的小脸有些不解。“你连累我了?”
公孙正寒默然,看着纪芸霏疑惑的目光,他琢磨许久,才喃喃的道:“对呀,如果我不邀请你参加这次演出,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再或者如果现场的保安严密点,也不会让宋千春自杀,这——”“这和你无关,这都是意外。”
纪芸霏连忙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也不需要跟我道歉。”
“必须道歉。”
公孙正寒斩铁截钉道。纪芸霏心中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是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因为这事儿来道歉,而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你不会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我吧?”
纪芸霏下意识的问道。公孙正寒似乎怔住,随后干笑道:“哪有,我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你呢?咱们俩之间的关系,我一项都是坦诚相待。”
这话在纪芸霏的心里有些刺耳,更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的接下去。空气中陡然,陷入几分的尴尬。想想在一旁,突然的出现,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瓶水递给了公孙正寒,“叔叔喝水!”
“谢谢。”
公孙正寒接过水,轻抿一口。对于宋千春的死,纪芸霏有着太多的疑问,恰好公孙正寒在此,她不顾自己未愈的身体,就想立刻搞个明白。她苍白的手指,扶着床想要坐起来。公孙正寒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子握住她的胳膊,想要搀扶着他,“芸霏,我来扶着你。”
“不用,不用。”
她迅速的将自己胳膊抽出。倏地疼痛从伤口传来,惹得她又是一阵的咳嗽,本就苍白的小脸愈加的苍白了几分。公孙正寒怔住,他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收回。纪芸霏忍着疼痛,费力的靠在床上,大口的喘息好几秒,才缓缓道:“公孙正寒,我问你个事儿,你必须如实说。”
“行,你问吧,”公孙正寒道。纪芸霏眸光直接盯着他的面颊,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宋千春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杀啊。”
公孙正寒脱口而出。纪芸霏的眉头却蹙在一起,又追问道:“可是,她那天跟我们来船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好端端的怎么就能自杀呢?”
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公孙正寒耸耸肩膀,继续道:“其实芸霏你要知道,每个人呢,都有自己的秘密,亦都有自己的压力,谁知道她的心底到底想着什么,就像你永远不知道席逸宸的心底到底想的什么一样。”
话说着,公孙正寒抿嘴一笑。纪芸霏的心却猛的一跳,这男人的话,仿佛是一把利刃,直接将她心中的某处给撕裂开来。她不可否认,席逸宸最近很多的举动,她都理解不了。难道正如他所说,席逸宸的心底对自己有着莫名的秘密?这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划过,转瞬她的冷汗迅速的将她后背的靠枕打湿,脸色亦是苍白了许多。“我就是举个例子,芸霏你也不要太个记在心上。”
公孙正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