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那位公子对心菱有多么的情深意重,你是知道的,我眼下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完全是为了鹿家,也是为了你,军中传来急报,明日会在城外跟西藩王决一死战,这个时候不宜乱了方寸。”
“等解决完这些事情,回过头你想干什么?我绝不会阻拦你。”
鹿剑心又看一下从未狼狈如此的鹿心菱,声音极为陌生,“我会把她关在祠堂,每日找人看着她,在衡武城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她不得离开祠堂半步,等到这场战役结束,顾知寒走了,崔家那边我和他们解除婚约,之后的事情就看你了。”
鹿剑波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鹿剑心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在我心中,鹿家远比妹妹要更加重要,再说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你觉得我心中会没有气吗?”
他转过头:“不过再怎么样我也不想把整个鹿家毁了,鹿家不止是我父亲创造下来的,其中也有你父亲的一部分,二婶婶也不希望看着整个鹿家破碎。”
鹿剑波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亲自让人押着鹿心菱去了祠堂,没有给她找大夫,把自己贴身伺候的人都派了过去。这些鹿剑心都默认了。天蒙蒙亮。红梅一听说鹿剑波劈开了大小姐院中的门,便知道二夫人的事情瞒不住了,连夜就收拾了行囊准备走,但还没来得及走,在门口就被拦截下来了。“大……大少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鹿剑心冷眼看着她手上的包袱,“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我不是已经传令全府上下,任何人不得进出,你这是要去哪儿?”
“大少爷是这样,我乡下的老娘传过信来说父亲病重,让我回去要看看他,我知道大少也不让我们出府,是怕我们有危险,但是我父亲也需要我尽孝啊,我打算回去看看他,过两日就回来。”
鹿剑心看着她,红梅干笑连连,脸上越发的不自在了,“大少爷,你怎么这么看着奴婢,奴婢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的吗?”
“你是几年前来到府上的?”
“回少爷的话,我是五年前被我舅舅卖到府上的,来到府上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
红梅眼眸不断的转着,悄悄的看一眼门口的方向,门口离她有四五丈的距离,就算是现在跑也来不及了。不是说大少爷在祠堂那边安置小姐吗?怎么会突然过来?“五年前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当初是谁帮你把你带入府中的吗?”
红梅咽了咽口水,讨好的笑了一声,“奴婢当然记得了,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一天,奴婢被舅舅领到了府外,管事看我面黄肌瘦不肯收,我还是大少爷从军营中回来路过觉得我可怜,让管家把我给买下,后来又把我送到了大小姐身边,这些年奴婢一直都是感激大少爷的。”
鹿剑心突然间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人竟然是旁人的探子。”
红梅目光冷凝,脸上闪过一道阴鸷,转瞬即逝,“大少爷你在说什么?奴婢不懂啊,奴婢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庄户人家,哪里是别人的探子呢?大少爷,奴婢知错,奴婢不该这个时候走,奴婢这就回去,老老实实的带着。”
“那这个你知道吗?”
红梅眼神瑟缩了一下,她看一下他手中的东西,叹息了一声,包袱也垂落到了地上。鹿剑心收起了牌子,这块牌子质地不错。“我竟然没想到你是永王派来的人,永王殿下也是好手笔,早早的就把你埋伏在鹿家,这些年你也给永王通了不少信,我就说之前太子殿下被人袭击这么重要的事情,鹿心菱是怎么知道的?”
“我原本以为是她刻意留意顾知寒的行踪,军中有叔叔念父亲的情面,所以告诉她这件事儿,但现在一想顾知寒是何等谨慎的人,他遇刺的时候身边只有自己的人,军中上下知道的人可没几个,肯定是你告诉她的吧。”
红梅脸上的柔弱不在,笑了,笑得极为阴冷,且满满的恶意,仿佛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一般令人不战而立。“是我告诉她的,我原本是想要撮合她和太子殿下,没想到她这么不顶用,这些年我明里暗里帮着她和太子殿下牵线搭桥,可没想到,竟然到最后培养出来一个花痴,不仅琴棋书画不通,还是个没脑子的,真不知道你们鹿家是怎么养女儿的。”
“我父亲从来没想过让妹妹高嫁,所以这些琴棋书画刻意的没有让她接触,女子读书可以明事理,但同样的也会钻牛角尖,父亲只是想让她嫁给老实的人,如果不是你刻意的引导她,她也不会一直纠着顾知寒不放。”
这下鹿剑心全都想明白了,虽然幼年之时他和妹妹见过顾知寒一面,但那个时候顾知寒整个人就像是缩小版的阎王爷谁见了都害怕。一些大人文武百官见到他也都是心里发毛的,就连父亲见到他之后,都对皇上的态度和缓了很多。还顺道着把他拉到练武场陪练了一番,最后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回想起来,父亲那时便知道顾知寒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国家有这么一位主君,将来必定是不可限量,而父亲那时八成是对他失望,觉得他比不上顾知寒。匆匆见一面,妹妹就记挂了这么多年,明明前些年还好,可就在前两年突然恶化了,嚷着要嫁给顾知寒,那个时候不只是他,就连父亲都觉得奇怪。可是从那之后,妹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心一意心中只有顾知寒,还做出了一些没有脸面的事,不远千里的用大将军府的名义给顾知寒送东西。哪怕是顾知寒被流放,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想太子殿下当初遭人陷害,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吧。”
“没错,就是我从中牵线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