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府门外,楚云汐悠悠然的倚着马车,静候进去传话的小厮归来。“大小姐,待会儿用不用我随你一同进去?”
连翘的心里有些担心,忐忑不安的开口问道。“不必了,你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等着我,两个时辰后我们在此会面。”
楚云汐淡淡一笑,“这点小事我还应付得来。”
“是。”
连翘见大小姐目光坚决的模样,便不再多问了。大小姐的医术高超,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美称,定能医好左丘府老夫人的病。这时候,左丘府的大门大敞开来,领头的管家走到楚云汐面前,行了一礼道:“这位姑娘,将军派小的过来邀您进去,姑娘请。”
带着素青色斗笠的楚云汐放下了面前的轻纱,跟随在管家身后,提着药箱走了进去。连翘攥着手里的佩剑,不敢离开这里太远,虽说她相信大小姐的医术,可是左丘将军先前与大小姐有着过节,若是大小姐被认出了身份……算了算了,不想这些,大小姐那么聪明,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栽倒呢!她就在这里等着好了,只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冲进去保护大小姐。管家等人带着楚云汐来到了老夫人所在的院子,躬了躬身便退到了两边。楚云汐拱起手,开口道:“在下参见左丘将军!”
左丘骁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女子,一袭青白相间的宽大长袍,乌发束在头顶,带了一顶青色的斗笠,藏在斗笠之内的面容很难看清,这个人如此神秘,她的身份到底是否为真?“你果真是白医族的族长?可本将军怎么记得白医族的那位族长是一位经常云游于四海之间,踪影难寻的男子?”
左丘骁眯起了双眼,且看她如何答复。这个女子的身上泛着一种令他颇感熟悉的感觉,在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他不能就这么让她接触到老夫人。以防万一。楚云汐微微一笑,看来这个左丘骁还是个做事警惕的人呢。“左丘将军所说的那位正是在下的师父,在将军还未回到皇城的时候,在下的师父已经辞官隐退,将族长之位传给了在下。”
楚云汐抬起广袖,露出腰间的白医族腰牌,缓缓开口道。看清了那块腰牌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左丘骁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走近了一步,追问道:“你真的能治好老夫人的病,并且让她的双目恢复光明?”
“是。难道将军不相信在下的能力么?”
楚云汐抬眸迎上来人锋利的目光,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看她带着斗笠、衣裳宽大的奇怪装扮,左丘骁皱了皱眉,干脆明人不说暗话,直接开口道:“本将军的确有些怀疑,姑娘为何在白日里以斗笠遮住脸?难不成你的这副容貌本将军在哪里见过?”
楚云汐顿了顿,目光落在院子中间开着花的桂树上,笑了一声说道:“将军想错了,因为在下生来体质弱,打娘胎里落下了一个病症,就是身上若沾了花粉便会红肿,每年到六七月份便会复发。这个毛病是吃药也医不好的,为防在下染上花粉时的容貌吓着患病在身的老夫人,在下也就只好为此了。”
她垂下眸子,连翘给她找的这身衣服倒是正好遮住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再加上头上的斗笠,左丘骁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的真实身份吧?不过若是让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管是出于担心她暗中陷害老夫人的警惕心,还是顾虑她有孕在身又身为一国皇后的身份,左丘骁这块木头都不可能让她动手为老夫人医治病情,无奈之下,她也就只好初次计策了。左丘骁的目光中暗含质疑,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楚云汐淡淡一笑,继续补充道:“在下的身上背负着白医族一族的名誉,就凭我是白彦之徒这一点,将军就不得不对我深信不疑,因为我和师父治不好的病人,这座皇城里恐怕是无人能医了。今日我是看着与老夫人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才来次医治,倘若将军不需要的话,那我就不打扰府上的诸位了。”
听闻此言,左丘骁在心里确认了此人对他而言没什么危险。因为这个女子与白彦的性子如出一辙,二人定是师徒没错了。左丘骁轻咳了一声,恭声道:“看来是本将军怠慢了,白族长快快请进!不过说起来,本将军尚不知族长的贵姓……”“在下的姓氏随师父,单姓一个白字。”
楚云汐缓缓说道。在她刚刚来到北辰国的时候,便是随师父的姓氏,化名为白云汐,如今这个名字倒是用惯了,一个不经意便重新提了起来。楚云汐走进屋子,来到老夫人的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憔悴的老妇,她的眉心发黑,想必是病了许久了。“老夫人的病是从何时得起的?”
楚云汐对老夫人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问道。侍女掐算着手指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回白族长,老夫人的身子骨本就弱,这三年来或许是年事已高,再加上对将军的日夜思念,身上的病就越来越重了。一年前听闻将军所带的那支军队在与突厥蛮人交战的时候失去了消息生死未卜,老夫人急火攻心,双目在一夜之间……看不见了。”
说罢,侍女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唉,她们老夫人的命实在是太苦了。“我已经大概知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楚云汐回过头来,对众人吩咐道。“是。”
侍女们留下了一盆热水后,便齐齐退了下去。关好房门后,楚云汐摘下了头顶斗笠,走到老夫人身旁,用薄荷熏香在她的鼻眼前晃了一晃,老夫人随即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帘。楚云汐浅浅一笑,缓声开口道:“老夫人,我是来为您治病的大夫,接下来还请您配合我的治疗,我敢向老夫人保证,您身上的病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