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可他做了。”
“他封了你为史上第一位女侯爷。”
“有这个做先例,他再做其他出格的事情,反对的声音都会小许多。”
苏潼叹道:“所以说,他人老成精了。”
“不对,也不能说他老吧。”
苏潼神色有些古怪。皇帝如今才五十出头,如果退位做太上皇,不必那么劳心劳力的话,他再活个二三十年也有可能。皇帝这职业吧,成就感最低。憋屈程度却最高。是天底下看似风光,实则最没意思的职业。就苏潼所知的历史,纵观史上四百多位皇帝,能够长寿的实在屈指可数。“你觉得他确实不想再待在宫墙里?”
苏潼:“我现在就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在某些早朝上宣布这件事。”
司徒烨想像一下,那些大臣突然遭受暴击,肯定会吓到懵圈。再想像一下夏明枫惊惶失措的模样,他情不自禁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不过,夏明枫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二十几岁的人;心理与生理都成熟了,皇帝退位让贤也没什么。皇帝自己不恋栈权位,还将皇位当成了烫手山芋与束缚的枷锁,他将夏明枫这个太子推上去就推上去呗。苏潼唯一顾虑的是,夏明枫会不会将皇帝抛下政事跑去岭南开荒这茬,归咎于她身上。“皇帝想怎么做,不是什么人都能左右的。”
“他决定的事,又不是由你来决定,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司徒烨开解道。“那我还是该及早跟我哥说一声,让他心里提前有点准备。”
苏潼心里难得有点愧疚,总觉得夏明枫如果被赶鸭子上架当皇帝,里面少不了她责任。如果她不跟皇帝提起岭南的情况,皇帝就不会动心想提前退位自己跑去开荒。夏明枫就可以在皇帝的提携下优哉游哉,一边做太子一边学习处理政务。等过了几年,夏明枫在政务方面自然就能游刃有余。“对了,如果陛下提前退位,他去岭南之前说不定还会再干一件事。”
苏潼道:“毕竟,他这一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司徒烨若有所思:“你是说,陛下会给你哥指婚?”
“他要是真跑去岭南开荒,一去几年;不给我哥提前指个婚,定好皇后;他能安心?”
司徒烨失笑:“以太子的禀性,等他主动娶妻,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如果陛下开溜前给他指好皇后,这事确实算得上圆满了。”
“不过,我猜陛下不会这么做。”
苏潼平日不怎么跟政客老油条打交道,在这方面,她确实没有司徒烨懂这些政客的心理。“这话怎么说?”
司徒烨笑道:“我觉得陛下不给他指婚,才是对太子最好的局面。”
“如果陛下现在退位,太子登基就是新朝。”
“但他的底子还不稳,实力也不够浑厚。”
“这时候,如果留一个有力的诱饵,大臣们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干实事讨好他。”
苏潼会过意来:“你是说,以皇后这个位置做诱饵?”
司徒烨点头:“即使像裴家或者王家之类的名门望族,肯定也会希望能出一个皇后。”
成为后族,只要子弟不作死,家族的繁荣就能够又延续数十年。“有后位做为诱饵,他们会辅政起来会更加尽心尽力。”
苏潼:“……”突然觉得夏明枫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婚姻不仅要被当成筹码,还要摆成奇货可居的阵势。“人生就是在不停的得失中。他想得到一些东西,自然就需要付出代价失去一些东西。”
司徒烨瞅着她略略出神的脸,意味深长道。苏潼的心情仍旧有些难受。如果可以,她还是尽可能的希望自己哥哥能够有幸福的婚姻。而不是仅仅只是一场政治筹码。权势很重要,可拥有使自己幸福的婚姻同样重要。“我的傻潼儿,世上大多数时候,都会面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抉择。”
“这个过程也许痛苦,结果也许未必是大家想要的。”
“可这事没人能代替任何人。”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结果。”
苏潼转过来抱住他腰身,仰起脸,眸光闪闪地看着他:“你为了陪在我身边,放弃了什么令你痛苦的事情?”
司徒烨:“……”他沉默片刻,柔和地垂下眼眸,笑道:“我这人比较冷心冷肺;能令我痛苦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去做选择。”
“我们今年就成亲好不好?”
苏潼:“……”关于皇帝会退位跑去岭南开荒几年,以及皇帝不会给夏明枫指婚凡此种种;皆不过苏潼与司徒烨的猜测。苏潼倒有机会向皇帝当面求证。但皇帝之前明摆不想跟她透露风声,她自然识趣不会去做惹人嫌的事情。至于司徒烨,基于他的身份;无论是皇帝退位还是给太子指婚,这些认真说起来都属于南楚的国事,他更不好向皇帝询问了。只不过,皇帝称病不朝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宣苏潼进宫。皇帝把苏潼当顾问来用,对什么都兴致勃勃。除了逮着苏潼问东问西,有时还会让苏潼画出路线图。另外就是皇帝从他与苏潼闲谈聊天中发现不一样的乐趣。苏潼的见识与眼界,都是他从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司徒小友,他真是慧眼识英雄,他这是捡到宝了。”
“也难怪你在南楚几年,他宁愿两国奔波也要坚定的跑来这里守着你。”
如果他年轻时遇到苏潼,他肯定也不舍得放手。对于这件事,皇帝只能感慨自己的儿子无能。那么多儿子,没有一个能得苏潼欢心。争来争去,没一个是司徒烨对手。苏潼从他慈爱的目光里,忽然体会到老父亲式的妒忌与不舍。她心中一动,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于是,她抽空去见了夏明枫:“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