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偏头侧目瞪了夏明枫一眼。就你作怪乱说话。本来好好的,都给你惹出毛病来了。“没有,”苏潼连忙安抚道,“有王爷与我一直,我能有什么危险。”
“你看我不是全须全尾回来了嘛,还给你们带了那么多礼物。”
“要是真有危险,我不得缺皮少肉的,哪还有心情给你们挑礼物啊。”
“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郑妈妈拍了她一下,“小姐,不许胡说。”
什么缺皮少肉?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好好,我不胡说。”
苏潼可不想她继续揪着过去的事不放,“郑妈妈,过年的事都打点好了吗?”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出面?”
郑妈妈嗔道:“过年的新衣裳做好了,你得试一试。”
“要是不合适,眼下还有时间可以改。”
苏潼最不耐烦就是试衣裳。在郑妈妈的虎视眈眈的逼视下,她痛苦得呻吟一声,连忙求饶:“不用试,肯定合适。”
“量着尺寸做的衣裳,哪有不合适的。”
“大家来看看我带回来的礼物,”苏潼赶紧转移话题,“有些很有意思。”
说罢,她含恼地瞪了眼夏明枫:“至于哥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给忘了。”
“没给你挑礼物。”
夏明枫:“……”明明是个大人了,还做这么孩子气的事。“没给我带礼物不要紧,”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凝了凝,“我已经收到最好的礼物。”
她平安,对他来说就是最珍贵的礼物。苏潼次日进宫见了皇帝。这次她在邺城遇到天花爆发这事,肯定得当面跟皇帝谈一谈。“种痘就可以获得终身免疫,一辈子都不会染上天花?”
皇帝很吃惊也很疑惑。“对,只要人人都种痘,就会形成免疫屏障,天花就可消失。”
“没有存活的条件,这种病自然就会消失不见。”
皇帝非常震惊:“天花还能自己消失不见?”
苏潼跟他讲了天花传播的各种途径。就跟很多的传染病一样,它可以通过飞沫传播。出现病例,需要把患者与健康人隔离、另外注意卫生即可。这对于皇帝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他不由听得入了神。苏潼又道:“陛下,这一次邺城的天花,是人为所致。”
皇帝脸色悚然大变。苏潼:“陛下不用担心,除了邺城那个百余人的庄子,别的地方没有爆发天花。”
“对方虽然丧心病狂,却也没到处投放病毒。”
“这个事,就是白晓碟所为。”
“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把我吸引到邺城,一则把我困在那;二则盼我最好死在那。”
皇帝:“……”“可惜她算盘打得响,却未必能如意。”
苏潼又接着说道,“我还是赶去送了她最后一程。”
皇帝听闻她亲眼目睹白晓碟沉船,忍不住狐疑:“沉船也未必就会死吧,也许有路过的船只搭救了她呢。”
“陛下,没有路过的船只。”
苏潼笃定道,“她出事那片海域,没有其他船只。”
“唯一的遗憾就是,我没法带着她的尸首回来。”
“她只好葬身海底喂鱼了。”
苏潼又跟他说起望远镜,然后再跟他确定一遍,说到当时沉船时,确实没有其他船只在那片海域出没。皇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能亲眼看到白晓碟的尸首,确实有点遗憾。不过即使白晓碟还活着,他也不担心。说完白晓碟,苏潼又说回种痘这个事。“陛下,可以由官府出点银子,让南楚所有百姓都种痘。”
“只要所有人都对天花病毒免疫,以后就不用再怕这种病。”
“你可以颁布法令,每个主动去种痘的人都可以获得官府奖励;并且让地方官府建立好花名册。”
“对于富户来说,自然不会把官府奖励的那点银子放在眼里。可对于普通百姓,就是奖一个铜板,那也是银子。”
“建立花名册,让每个种痘的百姓都按上手印。”
“一是杜绝有人掺假,二是建全档案。”
“陛下可以不定期派人抽查档案,或者派人实地调查,以确保地方将这件事落实到位。”
皇帝很激动。这是真真切切造福百姓的事。谈完天花这事,皇帝又让苏潼跟他说一说这一路的见闻。苏潼挑了些地方特色的事情跟他聊了聊,聊天的内容涉及地方经济以及民生等。这一聊,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皇帝又留她一同吃午膳。“陛下,这豆腐虽好,可也不适合天天吃。”
苏潼想起她每次与皇帝吃饭,桌上都少不了豆制品,但跟他科普一下。“豆腐含有丰富的植物蛋白,有些人吃多了会得痛风。”
“另外,肾脏有问题的人,最好别吃豆制品。”
人家是神医,在这方面皇帝很乖觉,苏潼告诫的事情他都听得进去;并且能够做到。这是年前未封印期间,苏潼最后一次进宫。当时邺城出现天花病人,当地知州上的奏折是密折,也就是说朝中其他大臣并不清楚邺城曾经面临灭地的危险。苏潼回来了。皇帝却忽然对外透露这件事。“我们的万里侯如此厉害吗?”
“连天花都能治好?”
“果然不愧是天下闻名的神医。能别人所不能。”
别的朝臣还停留在议论苏潼到底是真能治好天花,还是夸大其辞,根本不能治这个问题上面时。晚饭过后,裴老太傅与自己老妻也说起这件事。“邺城的天花病人已经全部被侯爷治好,这本来是一件秘而不宣的事。陛下却选在这个时候忽然向外界透露出来。”
“陛下这是有意向大家传递一个信号。”
裴老夫人道:“传递信号?陛下是打算封赏万里侯吗?”
裴老太傅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只怕还不只如此。”
“不只如此?”
裴老夫人愣了愣,若有所思道,“陛下还有别的打算?”
“什么打算?”
裴老太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夫人,此事目前只好猜测,可不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