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冷看一眼这个不中用的儿子,忍耐不住挥了挥手,让人把诚王带下去。指望不上这个儿子,只能从别的地方下功夫。如果白晓碟确实养有私兵,那么她现在一定是急于退到事前准备好的后路。无论她有什么野心,都必须先站稳脚跟,才能以图后续。“出海……”皇帝慢慢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神情若有所思。苏潼近来也颇有些烦闷,因为天冬与天水阁皆一直没能查到白晓碟的准备行踪。放任这么一个后患不除,日后迟早会影响南楚大局。“她跟你交过底没有?或者,她有没有通过你向汪家买船?”
白晓碟不想落下痕迹,肯定会安排别人去做这些事。齐子砚之前是白晓碟的移动金库,白晓碟让他暗中买下大船实在不足为奇。“她又不是傻子,”齐子砚苦笑,“哪会不懂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的道理。”
就算白晓碟以前再信任他,也不可能事事都让他知晓。“与其在这猜测,不如直接派人去旺洲问一问江家。”
“查一查最近有哪些大的单子,江家又给谁交付了数量庞大的大船。”
“这样,还更有利于我们分析她的动向。”
如果苏潼推测没错的话,白晓碟肯定要买船避走南楚。她既然养了私兵,这些大船还有人与武器,就是她日后卷土重来的筹码。白晓碟要撤离南楚,就肯定会将这些筹码带走。苏潼颔首:“我已经派人去旺洲向江家核实相关情况。”
“不过是一时没那么快有回音,所以想问问你,看看有没有侥幸窥出蛛丝马迹。”
齐子砚道:“看来你运气不太好。”
苏潼哂然一笑:“谁知道呢。”
“我有个消息,”司徒烨匆匆现身,“据报,白晓碟极可能曾在邺城出现过。”
“从邺城赶路往营口,要出海的话可就容易多了。”
苏潼想了想,道:“邺城?难道她把人藏在邺城?”
“是或不是,得查过才知道。”
司徒烨看着她,双目生辉,“横竖最近京城没什么事,我打算亲自去邺城走一趟。”
他的意思,是邀请苏潼与他一道。苏潼却皱着眉头犹豫片刻:“啊?天气冷,我觉得——”“马车上可以放几个炉子,况且还有我这个人形暖炉在,怎么会让你冷?”
苏潼还没表态,齐子砚先忍不住不满地怪叫起来:“喂喂,好歹我还在这里,你们能不能收敛点?”
当他的面眉来眼去,他是死人吗?苏潼与司徒烨齐齐转目看向他,同时啐了一声:“看不惯你可以滚。”
齐子砚:“……”苏潼怕冷不愿动弹,有司徒烨这个人形暖炉随行,她倒愿意走一趟邺城;会一会白晓碟也成。她倒想亲自看看,白晓碟到底依仗什么,就敢肖想南楚了。白晓碟的退路强在哪?去会会满足一下好奇心也不是不行。苏潼与司徒烨前往邺城,齐子砚也厚着脸皮非要跟去凑热闹。“你们都不在京城,我一个人在京城多无趣。”
“况且,她是死是活,我也想亲眼看看。”
苏潼:“只是有痕迹,没说她一定就在邺城。”
“还有,她既然准备了后路,哪这么容易就死。”
齐子砚:“那我更得去看看了。”
要是白晓碟真死了,说不定他还能赶上送她一程。“要去可以,你自己坐马车。”
司徒烨十分嫌弃。他与自己媳妇难得有机会顺便出去游玩,还要带个拖油瓶,不是存心给他们找不快!齐子砚嘿嘿一笑:“行。”
不过嘴上应得好好的,真开始启程,齐子砚却像滑溜的泥鳅一样,司徒烨一个不留神;就让他逮到机会钻上马车。齐子砚:“还是这辆马车坐得舒服!”
司徒烨:“……”三个人插科打诨,一路往邺城而去,也不觉得时间难熬;苏潼也不觉得冷了。尤其他们在车上又备了小食与玩乐的东西,这样一看,不似去逮人;倒似出门游玩似的。苏潼还十分轻松道:“如果在邺城解决了白晓碟这个麻烦,我们还有时间的话,可以在当地好好品尝一下美食。”
齐子砚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了:“你这样嘴馋,怎么不把文竹带上?”
“有文竹在,你在邺城看到什么新鲜的,马上就可以吃到嘴。”
苏潼哼了哼:“地方的特色美食,自是当地的厨子做得更地道。”
“我为什么非得让文竹跟着受这罪?”
“还有,三殿下;嘴馋不嘴馋这话我不爱听。”
“民以食为天。要是有一天,我连对吃的都不感兴趣,那肯定是离死不远了。”
司徒烨登时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别胡说。”
快过年了,什么死不死的,让人听着怪不舒服。齐子砚也怪腔怪调哼笑一声:“瞧你这张嘴,还是用来吃东西更好。”
“不然,就只剩下胡说八道。”
“你也少作怪。”
司徒烨不满,立即维护上了,“不是你说她嘴馋,哪会引来她说怪话。”
齐子砚:“……”得,二对一,他完败。这天,他们终于到了邺城。司徒烨让人提前打点过,几人到了地方直接就住进一间客栈的单独小院。“这地方不错,可以考虑买处宅子。”
一进邺城,齐子砚的生意经又犯了。苏潼就跟他斗嘴。这时,司徒烨的人神色凝重地前来禀报。“主子,出事了。”
司徒烨瞧见他脸色十分难看,顿时心头微凛:“何事?”
“属下盯着那处庄子,在今天才发现有人生了虏疮。”
“仔细查探一番,才发现庄子里很多人都被传染上了。冬天棉衣厚,他们又脏兮兮的,初时很难发现。”
“直到有人发病,脸部生了许多明显的疮痘,才引起怀疑。”
司徒烨眉头一紧:“你见过生虏疮的人?”
护卫点点头:“见过。”
司徒烨:“……”“属下没有近距离接触,而且观察的时候也蒙住了口鼻。”
护卫很警惕,在怀疑庄子里的人患上虏疮之后,就做了相应的防护措施。而他知道如此谨慎,还多得苏潼时不时有空就将他们拎出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