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想起前些日子,她对白晓碟做过的推测。她怀疑白晓碟养有私兵,同时肯定也准备有后路。如今白晓碟逃了,正好印证她的猜测。白晓碟这一逃,肯定是带着她的私兵准备另外东山再起;或者找个岛屿占山为王之类。苏潼让天冬去追查消息,也请天水阁出手帮忙;但到如今,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可见白晓碟将她的私兵藏得有多隐秘。如果白晓碟有兵有武器,还有地盘;她想要卷土重来的话,不说能够短时间打下南楚,但肯定会对南楚造成破坏。苏潼是把南楚当成自己家的。她作为一个华夏人,骨子里对家有着一种眷恋与执念;认为应该尽全力去保护它。“看来光靠我们自己去查不行。”
苏潼将她的猜测对夏明枫与司徒烨说了,“还是得借用官府的力量。”
夏明枫:“借用官府的力量?你的意思是,得把这些推测告诉皇帝?”
“他会信吗?”
要是皇帝认为他们夸大其辞故意造谣生事呢?“他会。”
苏潼笃定道。事关家国大局,关乎南楚稳定,皇帝肯定也会宁可信其有,而非信其无。信了,去做了;发现结果不如预想那样;最多也就惊动了地方,可能会造成一些人心骚动。但对普通百姓影响不大。如果不信不做,到头来反而来严重后果;到时候,惊动的就不只是地方官员,而是南楚上下所有人。如果白晓碟真带着私兵来攻打南楚,那时,天潢贵胄和贩夫走卒都同样要遭殃。夏明枫皱眉:“这些只是推测,根本没有证据做支撑,谁去说皇帝会信?”
苏潼道:“我去说。”
“我能拿出证据。”
“只要能拿出白晓碟逃跑路线的证据,证明她确实往海港城市跑,以上的推测可能性就更高。”
夏明枫:“她如何知道南楚之外多远的地方有岛屿?”
苏潼:“海滨之城,不少百姓以打鱼为生;她能了解这些也不奇怪。”
司徒烨道:“再等等,等拿到证据再说。”
苏潼:“你们不用担心。陛下不会对我如何。”
白晓碟又不是她放走的,白晓碟有不臣之心更与她无关。皇帝就算要迁怒,也迁怒不到她身上。这时候,确实需要皇帝发话让地方配合,才能更快追查到白晓碟的行踪。能将白晓碟拦在内陆最好,倘若让她顺利逃出海去,将来还不知会为南楚带来多大的危机。夏明枫与司徒烨只好让人分头行事,加快步伐去追查与白晓碟相关的一切。苏潼则进宫去见皇帝。“她养私兵建铁骑?还私铸武器?”
皇帝震惊地看着苏潼,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切。“她要做什么?打算学宣王来造反吗?”
就算白晓碟造反,南楚的皇位也轮不到她来坐。除非南楚的皇族都死尽了。“她不认为自己造反,她觉得她有雄才大略,她理应成为领导天下的人主。”
苏潼道。皇帝:“……”以前只知道诚王的媳妇贤惠大度,在儿媳妇里面素有贤名;却从来没留意过,白晓碟有此等野心。怕是他那个傻儿子诚王,都没有想过要成为天下的人主吧?“不是你跟她有私怨,想借朕的威仪惩罚她?”
也难怪皇帝有这种怀疑,他确实很难相信苏潼刚刚提供的信息。“陛下,她和我有私怨是小事;她有取代南楚之心,那可是大事。”
“若不是她心有不甘,别有乾坤,她何必从大理寺逃出去?”
即使皇帝再恼怒,说破天白晓碟也不过假孕而已;现阶段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南楚江山的事。皇帝不喜诚王夫妇,最多就是贬为庶人逐出京城。绝不会要他们性命。可贬为庶人逐出京城,就意味着诚王再也没有问鼎皇位的可能。这才是白晓碟弃诚王而出逃的原因。白晓碟不会愿意自己被诚王拖累,她借不到诚王的势,那就将这个累赘扔了。她自谋出路。以求将来有一天,她足够强大再卷土重来。皇帝对此半信半疑:“你推测她养有私兵,可她哪来的银子?”
养私兵,是需要庞大的财力做支撑的。养的人数越大,需要的银子就越多。皇帝以为,白晓碟撑死也不过是白家千金,诚王妃;无论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内宅妇人。他以往从来没听说过白晓碟有什么才能。若说有能耐养私兵的,倒是眼前这一位万里侯更加可信。毕竟,万里侯赚钱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陛下,你有所不知,诚王的许多幕僚,都对诚王妃心悦诚服。”
“因为很多主意,都是她给诚王出的。”
“诚王府的事务,包括内外事务;九成都是她掌握在手里。”
皇帝震惊了:“真的假的?”
“这些事,你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苏潼:“陛下,因为诚王妃不止一次想要杀我。当街刺杀这种事,她就干过几回。”
苏潼苦笑:“对于一个整天琢磨要取我性命的人,我能不费心思去了解她吗?”
皇帝:“她为何要害你性命?”
苏潼:“自然是因为我不肯为诚王所用了。”
皇帝:“……”他最终被苏潼说服,让人拿了他的手谕一路往最靠近海的城池,让当地官府协助探寻白晓碟的踪迹。这件事安排下去之后,皇帝亲自审问了诚王。“你的王妃有不臣之心,她蓄养私兵,打造铁骑;又私造武器,她这是要干吗?”
“攻占南楚,自立为皇吗?”
诚王当时在宫宴上被押入大理寺就已经吓得半死,他生怕自己会受白晓碟牵连。待在牢里,他一直绞尽脑汁去想法子,想着如何与白晓碟撇清关系。原本只是假孕,就让诚王害怕得瑟瑟发抖了。这会突然再被皇帝扔个大雷,炸得他三魂不见了七魄,简直当场把他吓尿了。“父皇?儿臣、儿臣……不知啊。”
“她从来没有跟儿臣透露过半句,这跟儿臣无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