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心情很好,宣王自己主动犯蠢,等于在竞争太子这条路上,自己先跑出局。那就等于他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晓碟胸有成竹道:“等。”
诚王一脸懵:“等?等什么?”
白晓碟微微勾唇:“等宣王带人攻进宫里,我们再行动。”
诚王:“什么行动?”
“王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要做最后的赢家;所以,一定不能心急。”
白晓碟显然早就考虑清楚。夏明枫在书房里闭了闭眼睛,有些坐立不安。按说皇帝摆了个龙门阵,应该早就料到有人会趁他“病重”生事。皇帝肯定有所准备,不会让自己真遇到危险。苏潼与他在宫里,理应不会有危险才对。可夏明枫心绪还是非常浮躁难宁。万一呢?要是皇帝所做的充分准备里,并没有预备保护苏潼的力量,苏潼在宫里岂非十分危险?“我不能在这干等着。”
夏明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主子,”石东匆匆从外面进来,“刚刚得到消息,诚王与白晓碟连夜出城了。”
“而且,守城的将士不太对劲。”
夏明枫挑眉:“怎么不对劲?”
石东说道:“将士们每个人都穿上了铁制铠甲。主子,平时他们巡防基本只穿竹子做的铠甲,或者大多数时候都干脆不穿。”
现在却换上坚硬沉重的铁制铠甲,这一看就是搞事的节奏。夏明枫眉头蹙起,清俊的面孔染了几缕严肃与霜色。石东脸色也十分难看:“主子,如此看来,今晚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或许,”夏明枫沉吟片刻,说道,“他们本身就是今晚最大的异动。”
守城的将士一旦有问题,别人想要攻进城中,那就容易得多了。像楚京这样的城池,城墙又高又厚,若非从内部打开;想要从外面攻进来,绝对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石东吓了一跳:“可……若他们造反,何人保护城中百姓?他们可是需要由五位统领一起才能调动的,谁能让他们造反?”
收买一个人容易,可同时收买五位统领?石东不敢相信这种事。造反又不是去买菜,绝大可能是要掉脑袋的。谁吃饱了撑着愿意干这种掉脑袋的活。夏明枫冷冷一笑:“一般人确实很难说服他们同时造反。”
“但你别忘了,这五位统领之中,其中一位是崔家的人。”
“你想想,同僚之间下值之后一起去喝两杯很正常吧。”
“那位统领把其他人都约到宣王的地盘,然后,宣王对他们亮出底牌,让他们选择,你觉得他们那时候有选择的余地吗?”
石东恍然呢喃:“宣王若是想让他们答应,肯定会说,参与造反大业,未来富贵大家共享。”
“要是不答应,立刻就毙命当场。”
夏明枫点头:“迟一点死,甚至可能不用死;还是立刻就死,谁都会选择。”
“尤其在皇帝病重,已经连续罢朝多日的情况下,统领们个个人心不稳。此刻加以煽动,再威逼利诱,他们肯定会臣服。”
不服?当场就是死。石东浑身冰冷,手脚不停地冒冷汗。“主子,那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他不知道苏潼在宫里,更不知道皇帝的真实情况。主子现在虽说有自己的力量,可还是不能跟铁了心造反的宣王相比。这种情况下,主子无论做什么,似乎用处都不大。万一撞到宣王枪口上,说不定还会冤死在宣王手里。毕竟,万里侯与崔家恩怨太深;宣王要将这些恩怨牵到昭王身上,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夏明枫考虑片刻,缓缓说道:“把我们的护卫召集起来,所有人带上武器。”
“我们,守卫皇城。”
石东:“……”“主子,我们府里的护卫加起来才两百人。”
拉出去,都不够人宣王一个手指头就摁死。夏明枫忽然笑了笑:“此事不在人数多寡,我们只需要表明态度,做出来让人知道就行。”
“最主要让陛下与其他人知晓咱们悍不畏死,一心护主即可。”
真要守城或者救驾,肯定靠不上他们这点人。城中拱卫皇城的将士一共五万人。直接保护皇宫安全的禁军是一万人。这些人,到底掌握在谁手里,皇帝比他更心中有数。宣王蹦达得那么欢,是预设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皇帝病得快死了。假如这个预设条件不成立,到时自有好戏看。宣王带着人攻进皇宫里,大概还来不及高兴,就必须面对一个难题。不管是京城的守军,还是统领,只要见到皇帝还活着,所有的阴谋都会消散。特别是皇帝本人,他只要露个面,就可以直接当场撤了那些统领,让士卒们反戈将宣王生擒。所以,造反这种事情,真不是那么好干的。成功的几率往往是零。宣王不知被谁洗脑了,才会嫌日子过得腻歪,找点刺激的来做做。连皇帝是否真重病不起这事都没法确认,就敢凭臆想和推测去行事。夏明枫不由得啧啧两声:“宣王这种作死法,还是挺让人佩服他的勇气。”
石东见他不慌不忙,成算十足,慌乱的心也慢慢归位。“是,主子。”
他转身立即去召集府中护卫。待夏明枫带着两百护卫匆匆忙忙赶到皇城门口时,宫中侍卫已经在战斗当中。宫里有三千侍卫,八千禁军,此刻已经全部上阵。但宣王策反的守军有五万。这是一场兵力相当悬殊的战斗。是一场以命相搏的苦战,成王败寇,谁也退不得。退一步,掉的就是脑袋。人人知道下场,是以无人后退,人人悍不畏死加入到这场战斗当中。侍卫统领见到夏明枫,也没空跟他空气:“王爷请进吧。”
“多谢王爷府里支援的人马。”
“宁王与宁王妃已经进去了。”
皇帝大概已经传出话来,没有造反嫌疑的亲王与家眷,都可以畅通无阻进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