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点头:“就是海棠居。”
“王爷,”白晓碟喉咙发涩,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传了出去。但眼下,却不得不告诉诚王真相,“海棠居是我们手里一个负责收集情报的据点。”
“我们手里?”
诚王一时还懵着。“等等,你说海棠居是诚王府的产业?主要就是干收集情报的事?”
“但是现在,这件事被人捅破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了?”
白晓碟缓缓点头:“应该有不少大人都知晓了这件事。”
诚王脸色阴沉下来。他冷漠地看了眼白晓碟,想要责备几句;或者说她为什么如此不小心之类。可他想起自己仰仗白晓碟良多;而且,她身边一直有高手相护。那些滚到舌尖的责备,在他嘴巴里打了个转;眉头轻蹙的片刻,又被他慢慢压回去。诚王自己或许并没有发觉,他除了依仗白晓碟给他出谋划策之外;内心里其实相当忌惮白晓碟。甚至有些畏惧她。就连说句重话,他都怕她会不高兴。诚王闭了闭眼睛,烦闷地将一应莫名情绪压下心头。“看来大家对我有点误会。”
“举荐征收夏粮的主选官一事,现在已经开始了。”
“这个差事不能落在别人头上,尤其庆王与宣王;大家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差事抢回来。”
最近大半年来,诚王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亮眼成绩;所以,征收夏粮这样的功绩,他十分需要。如果他抢不到征粮官这个差事,这对他想要更进一步,可谓非常不利。尤其是,他没有功绩;别的弟弟,却功绩显著的情况做对比下。至于夏粮征收主事人选这件事,苏潼在昭王府也说到此事。“哥,你要争取拿下这个差事。”
“这种必定立功的事,不拿白不拿。”
“除了有民心,还得有政绩;你努努力,多使使劲。”
夏明枫看了眼司徒烨,才道:“我明白。”
“这次征收夏粮的人选,基本可以定下就是我。”
除了诚王有海棠居的“丑闻”曝出来拖后腿外,宣王因为受崔家连累,口碑也迅速下滑;支持他的朝臣也少了很多。至于庆王,综合各个方面,也比他差了几分。他说罢,朝司徒烨拱了拱手:“这事,还得多谢国师暗中出力。”
苏潼歪头,笑盈盈看向司徒烨:“你和陛下不是只下棋不谈政事?”
司徒烨:“不谈政事,可以谈事。”
还可以说人。他不会主动在皇帝跟前上眼药,除非皇帝问起。如果皇帝问到他的看法,他当然要发表一二。当然,他也不会直接说谁好谁不好。只将众人的优劣摆出来,皇帝心里自有决定。这事目前皇帝还在考虑当中。“崔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苏潼看看司徒烨,又看看夏明枫。她总觉得他们两个瞒着她,偷偷憋着什么大招。“崔家自己做了亏心事,眼下正草木皆兵。”
司徒烨嗤笑一声,“我们先等等。”
狙杀苏潼,肯定得付出血的代价。司徒烨看了眼夏明枫,他眸色幽深泛着凉意。“对吧?”
入夜之后,楚京白天的燥热在夜风的抚慰下,安静了几分,让初夏的夜晚多了一丝凉爽。夜深,崔家基本陷入了安静当中。除了少数守夜的下人,大家该睡的都睡了。就算没进入梦乡,也没人还在外游荡。数条身手矫健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跃进了崔家。他们统一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闪着幽芒的眼睛。他们提前做了充足准备,翻过崔家的围墙,非常迅速破了崔家的防守网。崔家西北一角巡逻的护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集体被放倒在地。这些人目标明确,进入崔家之后;立即分为两个小队。一部分人直奔崔家的大厨房。而另一部分,则摸去崔家大房所在的院子。有人在黑暗中打着手势。“崔哲住的地方离厨房很远,你们当心些。”
“切不可惊动他人。”
“明白。”
黑暗中,有人以手势回应。他们矫健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很快,就消失在轮廓模糊的屋檐下。天快亮了。厨房的人需要起床干活,时间要比其他下人早。“啊!”
一声仿佛刺破喉咙的惨叫,将崔家还在沉睡的人们纷纷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啦?”
“好像是厨房那边出事了。”
听着凌厉的惨叫声,肯定没好事。主子们没被惊动,不少下人却从睡梦中吓醒,一个个没好气地跑去厨房一探究竟。“天哪,这是……发生什么事啦?”
每一个因好奇跑向大厨房的下人,都被眼前所见吓得头皮发麻。鸡零狗碎……咳,是真正的各种活禽残骸丢了满地。除了各种动物残骸,连它们的内脏与鲜血,也同样乱糟糟的弄得到处都是。在大厨房外面的青石路,也同样逃不过吓人的血腥场面。这简直是大型屠宰场。大家平时宰只鸡杀只鸭,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但看看这些活生生被拧断脖子,剖开肚子的活物,一个个却忍不住脸色发青。当场有好几个已经难以自控地呕吐起来。“这是——鸡犬不留吗?”
“天杀的,谁做这种缺德事?太残忍了。”
这样的议论,一下子将崔家下人的记忆拉回了之前让他们惊恐的礼物残肢里。厨房里所有活物全部被宰杀一空。连条活着的鱼都找不到了。猫和狗,也成了这满地残骸中的一员。主子们得知这个消息,个个面色铁青,愤怒得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鸡犬不留?警告我们崔家吗?”
崔哲昨晚睡得特别沉。沉得他的院子外面嘈杂声声,他仍旧没有醒来。小厮觉得不对劲,这才焦急地拍门,高声叫唤他。崔哲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有片十分醒目的红映入眼帘。随后愣住:“我身上怎么会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