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烨:“假话。明明是你看中法弥的才能,想拿捏他为你所用。”
苏潼嗔恼地瞪他:“看破不说破。”
“大和尚既然身为佛门中人,根本就不应该掺和到这些俗事里来。”
事实是,苏潼对法弥其人,莫名有几分忌惮。司徒烨不会随便称赞一个人,若他真心实意称赞一个人,那么,那个人肯定有过人的能耐。她又不是非要跟法弥和尚敌对,那个和尚长得那么俊。既然决心把一辈子奉献给佛祖,还是专心一点,别掺和红尘俗事了。白晓碟的帮手嘛,能拆散一个算一个。这件事,苏潼挺热衷的。不一定要让法弥和尚调转枪头帮她对付白晓碟。将那个俊和尚从白晓碟身边弄走,不让他坏事也行。“说回正事,齐子砚是通过什么方式把他的银子送到白晓碟手上的?”
司徒烨眸色沉了沉,他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龙华寺每个月都会派出不同的僧人往各处体验生活。”
“这些僧人,表面上是苦行僧。”
苏潼脱口而出:“实际上,他们暗地里负责押送转运从大燕而来的银子?”
“当然,有时也有银票。”
司徒烨道,“只不过银票的兑换比较麻烦,所以有时候是二者兼用。”
苏潼长叹一声:“三殿下的脑子都用来赚钱的。”
这是骂齐子砚猪脑子,蠢死了。这话题本来有些不太愉快的,可司徒烨听到她暗骂齐子砚,心里竟莫名高兴起来。连带着有些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不少。“他不入朝不参政,对银钱流通的弊端认知没有那么深刻。”
“而且大燕银铁矿并不少,所以……”苏潼恨恨道:“说再多也掩饰不了他犯蠢的事实。”
如果仅仅是将银子兑换成银票资助白晓碟就罢了,把大燕的银钱辗转流通到南楚,这做法认真算起来——齐子砚算是犯重罪。司徒烨安抚她:“现在这样正好,你把他的银子截住,也算帮他补救了一下有坑的脑子。”
这也变相减轻了他对齐子砚的内疚。他们这么做,是站在国家大义上,阻止齐子砚继续犯蠢。“白晓碟某些方面真是个人才。”
苏潼感慨,“谁能想到她会把主意打到佛门中去。”
“她驯服人才的手段也奇特,一般人她还看不上眼。”
“要收服,就收服法弥这样的寺庙住持。龙华寺的头头,最有话事权那个。”
苏潼忽然有些怀疑,白晓碟对俊和尚所谓的大恩,是不是白晓碟暗中营造出来的。毕竟,白晓碟做这些事有过黑历史。她对付诚王原先的王妃,现在的张侧妃,就是用先挖坑将人推进坑里,然后再拉出来的方法让人对她感恩戴德。嗯,这事,她回头花点银子让人认真去查一查。“接下来需要我帮忙吗?”
司徒烨不对白晓碟做任何评价,反正在他心里,凡是与苏潼敌对的人,不管有才没才,统统灭掉就对了。“不用。”
苏潼对这事早有考虑,“你忙你的吧,我搞得定。”
“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不会跟你客气。”
司徒烨戏谑地勾了勾唇:“真的吗?”
他记得以前在大燕,她宁愿绕弯路也不肯开口让他帮忙。这是令人刻骨铭心的前科,他轻易忘不掉。苏潼在他促狭的目光里,也猝不及防想起那些往事。“咳,王爷,翻旧账不是好习惯。”
苏潼浅笑微微,“你要不还是把这个习惯改了吧。”
既然有了具体线索,苏潼是不会随便放过白晓碟的。那个女人给她找了那么多麻烦,也是时候让白晓碟试试被人找麻烦的滋味。苏潼跟红雨说起张侧妃的娘家。“你从钱庄调一笔银子,我要做个局。得让白晓碟跟张家狗咬狗。”
“小姐,”红雨知道那个张家底细,她思索一会,就道,“张家从钱庄有借贷业务,你做局的话,别让张家血本无归。”
“八方钱庄不能从奴婢手里产生坏账。”
苏潼瞧着她认真负责的态度,欣慰得哈哈笑了起来。“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保证不让张家拖欠钱庄的银子。”
她主要的目的,是让白晓碟转移视线,最好与张家斗起来;让诚王开始内耗。白晓碟闲不下来,就不容易发现齐子砚资助的银子是被她截留了。“既然小姐做了保证,奴婢就破例从钱庄调笔银子出来。”
苏潼:“……”她是不是把红雨培养得太合格了?瞧瞧这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态度,连她这个八方钱庄的创办人想动用点银子,都还得红雨“破例”才行?安排好钱庄的事,苏潼又约见了天水阁阁主燕红叶。“燕阁主,有笔生意,你做不做?”
苏潼记得这个嘴贱贪吃鬼的爱好,所以约他见面,也是约在酒楼而非茶楼。原则上,燕阁主红衣摇曳勾着一脸坏笑的时候,他这个人无论从身材到面容,都是一流的棒十分有看头。只要他不出声,上到八十下至十八的女性,都会被他邪肆魅惑的容貌与姿态迷惑。就连见过他无数次的苏潼,在乍见他现身的瞬间,眼里仍会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艳与欣赏。“女人,什么生意?是不是又想占天水阁的便宜?”
“告诉你,老子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别总跟老子提什么恩不恩的话。”
他一张嘴,就把所有美感与好感立即败光。苏潼垂眸也压不住眼底的嫌弃。她还是喝杯茶先压压恶感好了。“燕红叶,”她冷笑,目光锐利如箭射向他,“你是谁的老子?”
“难道我对天水阁的救命之恩是假的吗?”
“没让你还人情;连提都不让人提?”
“你是不是暗中干了什么缺德事?心虚了?”
燕红叶啐她一脸:“呸,你才干缺德事。”
“不对,你干的缺德事压根就不少。”
“快说,到底什么生意?说完好让老子痛快吃饭。”
还老子!苏潼很想直接拿菜盘子拍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