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温和地笑了笑,她神情平常,没有流露半分鄙夷之意:“姑娘身上的裙子不会超过十两,头上的首饰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两银子。”
她晃了晃手里的瓷瓶:“至于这瓶胭脂,在美人面售价是二百一十八两。”
“如果用贵宾卡拿了优惠折扣,也接近二百两的价格。”
陆湘轻轻叹了口气:“姑娘为了买这瓶胭脂,一定省吃俭用存了许久的银子吧。”
陆湘淡然的眉锋地看向闹事姑娘时,倏然多了两分凌厉:“不知姑娘是借用了哪位贵宾的折扣卡?”
闹事姑娘心里已经完全慌了。她垂眸,咬着唇,死死硬撑:“你别说那么多有的没有,这瓶胭脂是从美人面买的;你们的货出了问题毁了我的容貌,这是不可抵赖的事实。”
“你赶紧给我赔偿。”
“这瓶胭脂,”陆湘晃了晃瓶子,“是本月十五日到的货。”
众人还不明所以。闹事姑娘也重新镇定下来。陆湘笑道;“就算是十六日卖出去,到今天为止,也才不过十天。”
她拿着打开瓶盖的胭脂往众人面前缓缓转了一圈:“大家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人群中,有人脸色一变。苏潼嘴角上扬的弧度增大。看来不用她出面,陆湘就能把这事处理妥当。偏偏闹事姑娘还不明白其中玄机:“什么问题?”
“姑娘你可真是财大气粗,”陆湘语调平平,不过谁都听得出她此刻语含讥讽,“十天时间,就把一瓶售价二百两银子的胭脂用了一半。”
“你这不仅涂了脸,”陆湘陡然发难,一把抓住她的手,并且举高让大家看清楚,“还拿胭脂涂了手吧。”
闹事姑娘脸上戴着面纱,大家看不清她的脸是什么情况。但这手一举起来,大家就看明白了。袖子滑落几寸,露出闹事姑娘带着猩猩点点红色疙瘩的手腕。众人哗然。“这是怎么回事?”
“美人面的胭脂真有问题?”
有人嘲讽地嗤笑一声:“美人面的胭脂有没有问题暂时看不出来,但这个姑娘有问题是一定的。”
“谁舍得拿那么贵的胭脂随便祸祸,往手腕上涂?”
“十天就用了半瓶,也就是起码一百两银子都不见了。”
“大家觉得这合常理吗?”
“哦,看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是特意跑来讹诈美人面。”
“没有,我没有!”
闹事姑娘这下确实慌了。她抽回自己的手,连声否认,“这就是美人面的胭脂,我的脸就是因为用了这里的胭脂毁了。”
苏潼暗示天冬稍微带一下节奏,她就方寸大乱。不知谁选的闹事棋子,心理素质太弱鸡了。“你们相信我,我真没有撒谎。”
闹事姑娘四下看了看,忽然一咬牙,把面纱扯掉,“大家看清楚,我这张脸就是因为用了美人面的胭脂才变得现在这样。”
苏潼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瞬,无声冷笑起来。“姑娘,”陆湘沉下脸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确定还要闹下去吗?”
“你能肯定你的脸变成这样确实是因为用了美人面的胭脂?”
闹事姑娘怒声高喊:“我当然能保证。”
“我的脸变成现在这鬼样,就是美人面的胭脂害的,你休想抵赖。”
陆湘冷笑一声:“好,既然姑娘这样说,我们也就这样信了。”
“但愿姑娘别后悔。”
闹事姑娘愣了愣,心里的不安在扩大。她下意识地往人群中某个身影瞄了瞄,见对方微微点头,她只能咬死这事不放:“我后悔什么?”
“我最后悔就是上当用省吃俭用省下的银子买了美人面的胭脂。”
“你说你的脸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用了手里这瓶胭脂,是吗?”
陆湘不厌其烦再三询问。闹事姑娘愤怒吼道:“对,就是因为用了它。你再问多少遍也是这个答案。”
陆湘神色轻松下来,似是搬掉压在心头的大石一般,她甚至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就好。”
“我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地告诉大家,这瓶子里面装的胭脂,不是我们美人面卖的胭脂。”
闹事姑娘脸色大变,一下就急了:“你撒谎。”
“明明这瓶子就是美人面的瓶子。”
陆湘附和:“没错。这瓶子,确实是美人面特制的瓶子,别人仿冒不来。”
闹事姑娘松了口气。陆湘打量她一眼,又道:“但是,瓶子里面装的胭脂,却不是原本的胭脂。”
“这剩下半瓶的胭脂,已经被人调换过。”
闹事姑娘声音不自觉打颤:“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姑娘,”陆湘神色有些冷,“你还记得我刚才用指甲挑了一点这瓶子里面的胭脂擦手背吗?”
“大家看看吧,就这样的货色,能跟我们美人面的胭脂比吗?”
“假白、起粒、卡粉、掉屑,完全没有自然光泽。”
“这是在外面不用二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劣质胭脂。”
“也敢拿来滥竽充数混淆视听?”
陆湘冷哼一声,平和的面孔忽然变了。睡意变得气势凌厉,锋芒出鞘。“就你脸上和手腕的所谓烂皮肤毁容,也不过是——”陆湘往苏潼的方向看了一眼。天冬含笑眨眼,跟她对了一下口型:过敏。陆湘深吸口气,柔婉的嗓音铿锵有力传开去:“刻意接触某些过敏源,而引起的皮肤过敏。”
“根本与胭脂扯不上丝毫关系。”
“不,不可能。”
闹事姑娘这才真正完全慌了神。对方怎么会识破她的诡计?明明策划得天衣无缝。为什么美人面的管事没有上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闹事姑娘眼见势头不对,再闹下去肯定没她好果子吃,一边佯装镇定,一边往门口退,“我的脸被毁成这样,就是被你们美人面的胭脂给害的。”
“你再狡辩也没用。”
说罢,她脚步一错,转身就想冲出门口。“想跑?”
一直站在角落默不作声的男子一脚将人绊倒,抱臂冷笑着站在她面前,“得问过我们管事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