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南楚的国师,乍然一眼望去,似乎跟她们认识的故人有些像;可再看仔细,那眉眼却又分明不是那个熟悉的故人。偏偏她们小姐还与这个南楚国师十分亲近熟稔的样子,这让红雨和郑妈妈糊涂了。回到苏潼身边,红雨仿佛又变回以前那个活泼藏不住话的八卦姑娘。她一边拿眼角打量司徒烨,一边拉住青黛小声嘀咕:“这个国师是怎么回事?”
“小姐这是有了新欢吗?”
之所以拉住青黛来问,是因为青黛与天冬一直跟在苏潼身边;而且,青黛与她们从小一块长大,从感情上来说,当然比后来才跟在苏潼身边的天冬更亲近。青黛嘴角狠狠抽了抽,瞄见郑妈妈也是一副表面气定神闲;实则紧张不时打量留意的模样。青黛更是默默叹了口气。小姐又皮了。故意瞒着郑妈妈与红雨呢。青黛不好戳破真相,只得含糊道:“能有怎么回事,小姐的事哪里是我们能管的。”
“总之,只要小姐高兴就好。”
红雨心大,没领会她弦外之音;想了想,嘀咕着附和:“这样说倒也对。”
“不管是南楚国师还是北楚国师,只要我们小姐喜欢就好。”
什么定北王?哪都是什么时候的老王历了。早就翻篇。“子砚那边有回音了。”
司徒烨与苏潼在花厅说着话,“也给你捎来了几百把油纸伞,另外还有你要的折扇。”
“你这是决定跟他合作在南楚做买卖?”
“我们以前有良好的合作基础,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伙伴。”
苏潼笑了笑,道:“不过现在这合作模样,我觉得改个叫法比较贴切。”
“三殿下就是我的供货商。”
她懒得花精力再去搞桐油制油纸伞,就不如直接低价从齐子砚那边拿货。至于路上的运费——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批油纸伞是走高端贵族的消费路线,到时她稍微将价格定高一些就是了。司徒烨又道:“你上次捎给他那些罗圈袜,他还想要。”
苏潼:“……”“让他先等着,我这边什么时候能大批量生产,什么时候再给他捎两双。”
想当年,她在大燕拜托他寻找橡胶树,头发都盼白了;齐子砚也没跟她找到两棵。还是她往南楚一走,自己找到的。所以这生意,她是不会给齐子砚赚钱机会了。而且,她的橡胶,除了做罗圈袜,还有部分用来做胭脂。胭脂的利润空间更大,她自然更不会拿来做袜子。当初她做罗圈袜的初衷,就是觉得这时代的足衣穿起来十分不舒服。是为了自己生活便利才做的。她无意大批生产攻占市场。现在她的目的达到,赚不赚钱之类的,她是不怎么在乎了。司徒烨闷笑出声:“听到你这话,他会气吐血。”
苏潼:“他听不到。”
“而且,他也不敢气吐血。”
“我不在大燕,真弄出个重病,谁给他治啊。”
司徒烨:“……”他越来越爱她自信骄傲的模样了,怎么办?这样光芒万丈的宝贝,真想藏在身边,谁也不让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声。”
他柔柔看着她,还没离开,缱绻目光里便已充满不舍。苏潼微愣,然后笑容淡了淡:“你要回大燕了?”
她还是这样敏锐。司徒烨点了点头,轻轻嗯一声,接着道:“我出来时间太长,得回去露露面。”
“你上次不是说想让我带些东西回去给皇太后他们吗?”
话题虽然有些沉重,不过司徒烨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愉快一些。离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聚。“准备什么时候走?”
苏潼这些日子也忙,不是忙这样就是忙那样;所以,即使司徒烨与她同样住在楚京,他们见面的机会其实也不多。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她想见他,只要去国师府就能见到人。不见面,知道他在那里,她就心安。现在骤然听闻他要回大燕;她这心——冷不丁的就涌上了闷闷离愁别绪。苏潼忽然扑过去抱住他腰身,把脑袋搁在他胸膛用力蹭了蹭。“我会想你的。”
司徒烨:“……”这一刹,他心里是又惊喜又难过。能当面对他冲口而出说出这样的话,证明这姑娘已经把他放在很重很重的位置。还没迈开离去的脚步,司徒烨就觉得自己有点迈不动了。这姑娘,就是他一辈子的软肋。她在哪,都能牢牢牵扯他的心魂神思。“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
他捧着她的脸,目光柔软地落在她澄亮明澈的眸子,试探道。苏潼立刻松开手,笑眯眯坐回去:“再说吧。”
“你什么时候走?定好日子了吗?到时我送你。”
司徒烨:“……”幽怨又无奈地看着她:“原来刚才说会想我,都是嘴上说说,特意骗我的。”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苏潼:“你还没离开,我现在就见着你;想捏就捏,想抱就抱,为什么还要想?”
司徒烨: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三天后,”司徒烨道,“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回去的,明后两天就准备好。”
“我这一次回去,得几个月后才回南楚。”
司徒烨还是想说动她跟自己一齐回大燕,分开几个月,太煎熬了。“你不如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回大燕?”
苏潼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随后摇头:“不行啊。现在这局面,我不能离开。”
司徒烨:“南楚帝一时半会不会立太子,昭王暂时也没有机会成为太子,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谁说的?”
苏潼不服气,“我要是这时候离开,宣王和诚王他们就要占大便宜。”
“还有庆王,这几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哥无亲无故的,我得留在这里帮他。”
司徒烨:“……”他觉得,他不在这里盯着,会有不少狼崽子盯上他的夫人占大便宜,他也不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