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刚刚破晓而出,草叶上晶莹的露珠尚未化掉;韦老太太就让人把瘫着的韦欣渝抬上马车。吴嬷嬷胆颤心惊地看着她,小声道:“老太太,我们真要这么做吗?”
“不如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韦老太太满是皱褶的脸,既阴沉又难看;她态度强硬,压根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要想治好欣渝,这是唯一的办法。”
“世人看到我这一个老婆子带着一个瘫在床的孙女去求医,肯定会站在我这边,指责苏潼铁石心肠。”
世人都同情弱者,都喜欢不自觉扮演着英雄。“只有利用大家的同情心,才能将苏潼逼出来。”
连进宫求懿旨都试过了。然而并没什么鸟用。连皇后都护着苏潼,什么懿旨都不管用。至于太后——那个女人,就算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向那个女人低头。所以现在她所做的事情,就是唯一的办法。吴嬷嬷劝不住,只能由她去。要搏同情,显然不能人多。更不能穿得富贵张扬。韦老太太早就想明白,所以她自己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给韦欣渝穿的也不是什么名贵料子。而她一脸愁苦,本色演出;根本不用装什么。至于韦欣渝,瘫在床已经好些日子,变憔悴了脸色也苍白了;一看起来就是满脸病容,让人心生同情。马车去到苏府门口,韦老太太让人把韦欣渝抬下来,就让她躺在石阶前的空地上。至于下人,只带了吴嬷嬷一人前来照应韦欣渝。“去叫门。”
韦老太太满脸冷酷无情地盯着楠木大门,生硬地吩咐吴嬷嬷。吴嬷嬷一叫开门,也不待守门的小厮发问,立即就自报家门:“我们是韦氏渝郡主府上的。”
“我们老太太今天特意把渝郡主带到这来。”
“你赶紧去禀报苏大小姐,让她出来迎接渝郡主。”
这时候,吴嬷嬷都不忘摆谱。小厮往外面瞄了一眼,见一个满脸皱褶的老太太严厉地抿着唇,冷冷盯着门口;顿时吓得心口一跳,他连忙道:“等着。”
苏潼听闻禀报,一时都服气了。“三天两头来这里闹,这是觉着我好脾气呢!”
红雨气愤得开始捊袖子:“小姐,让奴婢出去会会那不要脸的祖孙俩。”
把瘫着不能动的韦欣渝抬到门口躺着是几个意思?让别人戳她家小姐脊梁骨,逼她家小姐非救治不可吗?苏潼闭了闭眼睛,心火一阵一阵往头顶拱。“别理她们,由她们在外面闹去。”
真是没完没了啦。一天天欺上门来,看来她还是太仁慈了。连阿猫阿狗都来欺负她。红雨错愕:“小姐?让她们闹?”
顿时着急了,“这怎么行。那个老太婆这么做,分明就是看准了别人会同情她们,指责小姐。”
“我们可不能遂了她的愿。”
“天冬,”苏潼实在不想理会韦老太太那对祖孙,更不想出面处理这种破事,“你给司徒烨送个信。”
“让他自己来弄走他的好表妹。”
顿了顿,苏潼眯起眼眸,娇美的面孔一瞬杀气毕露。“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直接送她去阎王殿喝茶。”
红雨心头大震。既为她的凌厉决绝所惊,又为她的强硬坚定所喜。“小姐,奴婢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
苏潼:“……”这什么怪丫环?看见她发火不觉得害怕,反而还崇拜她?“小姐做得对,”郑妈妈心疼地看着粉脸含煞的少女,柔声道,“韦家的人,就该交给王爷,让他自己处理。”
司徒烨收到来自苏潼含怒的警告,直接骑马飞奔过来。见到苏潼时,他把怒气收敛得干干净净;温柔含笑的眉眼里,只有浓浓情意:“你安心在屋里待着,这事,我保管处理好,不让你烦心。”
见过苏潼,司徒烨立刻转身去了门口。“老太太,你是自己带上她马上离开?”
“还是需要我让人把你们塞进马车,送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