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那是因为这一处院子是我单独划出来用来招待收治病患用的。”
苏潼解释道,“病人休养需要安静的环境。”
华彦轻轻缓了口气:“原来如此。”
苏潼挑了挑眉。这人有点意思,之前莫非觉得郡主府人少,会对他做点什么?还是,觉得她收他的诊费够便宜,所以改了主意?“郡主,我的确有一事相求,”华彦心下稍安,既然这里是专门用来收留病患的地方,他住下来也算名正言顺,“我能不能在这里住到痊愈再离开?”
苏潼笑了笑。少女俏脸含粉,眸光如许。她若有所思打量着这人,猜测他话中真假。见他消瘦如柳,相貌普通,唯一双水湛湛的眸子微微透着紧张。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常的落魄少年样。倒看不出藏有什么恶意与奸邪秘密。苏潼暗自嘲笑自己多心。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乡人,防备外人,节省开支是必然。大概病了这一回,也懂得爱惜自己身体;又有些少年人特有的薄脸皮,才会一句话都说得期期艾艾。可能她收的诊费大概比华彦预想中的便宜,他才改变主意想在这“住院”?“以华公子的情况,本就该留在这住院,直到病好再走才对。”
华彦腊黄的脸有几分欣喜:“真的?我真的可以留在这里?”
苏潼心里浮上淡淡怪异感:“当然,你可以在这住几天。住到病好再离开不迟。”
华彦也不知听没听懂苏潼的意思。他默了一会,才支支吾吾问道:“那我住在这里……费用不会很高吧?”
苏潼心里那种古怪感更重了两分。她笑了笑:“华公子放心,不会收贵你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一天用不了一两银子。”
倒不是她大发善心。而是按照当下的物价,扣除各项费用后,华彦需要付的住院费确实用不了一两银子。华彦大大松了口气,脸上遮遮掩掩的忧色终于散去,露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郡主大恩,没齿难忘。”
苏潼:“……”“不客气。”
苏潼撇清关系,“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我的本份。”
“何况,我还收你银子,这是银货两讫的事,跟恩情扯不上关系。”
“你安心在这住下,什么时候病好了,不会再头晕目眩,再离开不迟。”
苏潼的目光在他白皙的手背拂过,又往他腊黄的脸颊落了落,若无其事别开去。“你在这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跟青黛说。”
华彦在郡主府住了一天后,青黛回到苏潼身边,跟她说起华彦。“小姐,那位华公子的经历有点坎坷。”
苏潼有些意外,听青黛的口吻,竟是有几分同情华彦的遭遇。“怎么个说法?”
青黛缓缓道:“奴婢听说,他家里双亲已经不在,叔伯兄弟容不下他;他想起父母昔日的嘱托,不远千里来京城寻亲。”
“谁料来到京城之后,才发觉父母口中的亲人早就不知所踪。”
“他一个外乡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几经颠沛流离,银子花得差不多,却连个落脚处都寻不到。”
“在京城游荡了一些时日,寻不着正经差事,眼看再这样下去,他就要饿死街头。”
“这一着急上火,再加上淋了两场雨,突然就病倒了。”
苏潼眸色微顿:“我看他不像话多的人,防备心还挺强,他怎么突然告诉你那么多事?”
青黛猜测:“许是心里憋闷,没人倾诉;又见小姐你人好,所以借奴婢的嘴想求小姐你什么?”
苏潼沉思片刻:“求我什么?”
“总不会觉得我是个女菩萨,求我免收他银子。”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好笑。青黛道:“会不会,他想求小姐给他安排个差事?”
“或许,他想病好以后就留在我们郡主府?”
苏潼看着她:“他流露过这方面的意思?还是向你打听了我们府上的事?”
青黛摇头:“没有。这都是奴婢自己瞎猜的。”
苏潼觉得奇怪,华彦给她的感觉明明是对外人怀有极深的戒心,怎么会莫名其妙跟青黛说起那么多自己的事?感觉有点刻意。可她仔细观察过华彦,发觉他又实在不似有什么祸心。“那他跟你提过病好以后,他有什么打算没有?”
青黛道:“他说过。说是病好之后,就准备回家乡去。”
“总好过在京城谋不到差事,饿死街头。”
“回到家乡再难,在熟悉的环境下,日子总能过下去。”
苏潼失笑:“既然这样,你刚才还猜测他想留在郡主府做事?”
青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就是觉得,从他谈话时流露的语气,隐隐对我们郡主府有几分羡慕的意思。所以,奴婢就瞎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