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领了梁雨舟的吩咐,各自下去做事了。
唯有领军将军戴伦静呆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 军营的动作还是快,转眼间便只留下梁、戴二人面面相觑。 “少公子,末将有话要说!”戴伦率先开口道。
梁雨舟的脸上闪过一丝无赖,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戴伦最终看到的,只是一张毫无表情的冷面: “戴将军,有什么事,等先把这次危机过了再说吧。”戴伦非但没有被劝退,反而上前一步据理力争: “公子,本来你私自调兵出城就已经于君不忠,于主不利,现在你不等王爷归营便自行安排军事,究竟是为何?末将不明白,请公子示下。”
“你干脆直接说我拥兵自重,准备割据一方吧!”
梁雨舟语句中有些生气了,但很快就消失了。
“末将不敢!”“如果真的有人能出来接过这乱局,收复失地,平定胡夷,我直接收拾行李滚蛋!”
戴伦沉默不语。 梁雨舟背过身,正声道: “戴将军,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我自己——谁愿意揣测谁就去揣测,我梁雨舟自问对得起天理良心,说我带兵离京也好,说我拥兵自重也好,我相信不会有祖宗出来扇我耳光,其他的,我不在意!”
戴伦明显被这股强大的气场镇住了,在他的印象里,梁雨舟不过是个寻花问柳的登徒子罢了。 今天的他,怎么,怎么会有如此正气凛然的强大气场,难道之前都是刻意为之? 梁雨舟一转身,就和戴伦困惑的眼神相撞,他无比认真地问道: “戴将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梁雨舟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仿佛一柄坚硬的巨剑。 戴伦显得有些无措,一时着急之下脱口而出: “请恕末将愚昧,末将实在是太想知道公子最近为何要这样安排,我们待在洛阳,和王爷一起,不是更安全吗?”
梁雨舟微微一笑,有些戏谑地问道: “戴将军,我且问你,若是我们还在洛阳,皇帝下诏让王爷归老,你等该当如何?”
戴伦很是不屑,说道: “这还用说,自然是誓死相随,我们都是王爷带来的兵,当然要跟王爷走了!”
梁雨舟眼看戴伦这样憨厚老实,于是继续逗他: “若是陛下下旨不让呢?”
戴伦有些急了,“那,那,那我们就去王府请愿,让王爷带我们一起走。”
梁雨舟忍不住一笑:“那岂不是让王爷私自带兵出城,这性质和我现在干的事不是一样吗?”
戴伦眉头开始紧皱,有心不甘心道: “如此说来,我们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你们皇家的事怎么这么复杂!”
梁雨舟看着他,感觉看到了以前刚念书时的自己,说道: “庙堂有庙堂运行规则,头顶法度,君与臣,臣与民之间相伴相生,有些时候你甚至做一件事都要绕来绕去,哪有一根筷子通到底的肠子啊!”
戴伦依旧眉头紧锁,他自从军以来,有令必行,有行必果,过惯了痛快日子,自然理解不了政治斗争的弯弯绕绕。 梁雨舟却大不相同,虽然没有亲身经历政治斗争,但是他深知,一切的斗争,包括战争,都是为了政治服务! 政治斗争的无情和周围急剧变化的形式,无时无刻不在推使他更理智,更冷血地思考。 既然戴伦这种纯粹的军人一时半会儿是理解不了,不如先让他把事儿做了,后面再慢慢解释。 “戴将军,行军打仗的事你比我在行,我有几个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看可行不?”
一提到打仗,戴伦顿时来了兴致! “小王爷…” 梁雨舟赶紧打断道: “家父并未明确表示让我做世子,所以将军还是别叫这个名儿吧!”
“害,你们读书声就是规矩多,弯弯绕绕的,好不痛快,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吗?”
“害,也罢,我还是叫你公子好了。”
戴伦开始像个老太婆一样,念念叨叨的。
“那就对了。”梁雨舟会心一笑,接着说道:
“戴将军,我是这样想的。请看地图,据多路刺侯探报,赵九渊养子乌勒孜率兵五万余人,屯于河内,这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乌勒孜虽是奴隶出身,但是行军打仗颇有章法,军纪严明,所以赵九渊才会把最精锐的虎锐骑交给他统领。”
梁雨舟拿起佩剑,指向地图,担心地说道: “倘若我们不做准备,接到家父一行后就匆匆赶会山东,这个乌勒孜要是跟上来,伺机追杀我们,那可就麻烦了!”
“可我听说乌勒孜此次调防只是为了房租辽东,他若是贸然出击,很可能会两面受敌,此乃兵家大忌!”
梁雨舟连忙摇头,说道: “乌勒孜是啥人你是清楚地,用兵不拘一格且胆子极大,当初率领100人的小队就敢袭扰太原的人!”
戴伦看了看地图,又转头看向梁雨舟,问出了他一直都想问的话: “也就是说,公子你准备了这么多,全都是你在赌?”
梁雨舟本不想承认,但是一个谎言需要好几个谎言才能圆,他干脆摊开了讲: “对!我就是在赌,以我对乌勒孜的了解,我赌他会倾巢而出,追击我们!”
令人奇怪的是,戴伦并没有立刻反驳他,反而是继续盯着地图,问道: “公子,那你是如何打算的,我军虽占了人多的便宜,但是骑兵只有三万有余,以步攻骑,至少五倍才有胜算呐!”
梁雨舟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 他手握佩剑,指点江山的样子还是让戴伦暗自吃了一惊! “将军请看,汝南城防坚固,周围军师重镇众多,乌勒孜绝不会在这儿动手!”
戴伦巡视而望,困惑道: “我还真想不出来,我们和他的一战会如何开展?长途奔袭?还是正面相碰!”
“将军请看,按照匈奴骑兵的作息,最好的作战地点应该在这儿,长宁。”
戴伦看着这个不显眼的小地方,眉头逐渐舒展: “长宁!此城不利于我大部队展开,反而有利于骑兵多梯次砍杀作战!我懂了,我这就下去安排,等王爷到了,我们就直奔长宁,守株待兔!”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