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古文被傅冬綝收集起来交了上去,司兰亭起初只是随便的扫视了一眼,并无发现问题。直到第二天语文课讲完课,司兰亭才带着极其无语的表情叫起了安颜。 安颜感觉到司兰亭上课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总看自己,她看见司兰亭这复杂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安颜,你上来读一读你写的古文。”司兰亭嘴角的笑意就快隐藏不住了。 果然,没有好事。 安颜走上讲台,拿起自己写的,被司老师挑出来的其中一遍。 “噗。”
安颜没有忍住,她红透了脸,忽然想起昨天放学时是在考虑吃牛肉面还是去买火腿肠,结果把脑子里想的写在了纸上,这不是只有小朋友才能干出的蠢事吗。
从来都面无表情的她突然当着全班的面痴笑。眼睛都弯起来了。 司兰亭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别笑,给大家读读。”安颜声音都是颤抖的:“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火腿肠,牛肉面...” 能料想到的,引来了哄堂大笑。安颜的余光能看见罗辉扶额低着头,胳膊挡住了脸,绝对也是在笑。 这一刻没有刁难自己的老师与冷眼的同学,笑也不是无情的嘲讽。这一刻她没有很快形容出来,可是却感觉不是孤立无援的,今日可见一斑。 安颜只得转过脸与司兰亭四目相对,司兰亭目光如炬,安颜羞臊极了。 “看来课代表还是没给你纠正到位啊。”
司兰亭推了推黑框眼镜,摆手示意她回座位,这期间下课铃声也刚好响起。 安颜走在过道里,窗外应该是下起小雨了,空气中蔓延着潮湿的凉意,她回头。 风和一阵水雾刮过她的面前,吹起过肩的发梢,透过了宽大的校服钻进胸膛,她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 02. 如果我们的生活被写成一本本日记,被快速地翻阅,那时会有很多的起伏变化如同光影一般匆匆而过,任何事物都是在悄无声息中流转的。 比如最近安颜的脸上多了几分轻松,沉沉的心事渐渐好似渐渐被掩埋,九十月份的秋风是清透的,落叶的味道是它夏天还枝繁叶茂时未消失殆尽的香甜,包括秋雨,是扑面的沁凉。 这些意向已经慢慢展露在了鹿子绚的眼里,于是他在心底思考,一个人走出阴霾是可喜的,但走出阴霾的同时,也在走出自己的世界。 与此同时,安颜自刚开始到现在,半个月以来的变化,也没有逃过司兰亭的眼睛。她看着这些年轻人的变化,心中多少是有感触的。有起,便有落。就像电影岁月神偷里的台词:一步难,一步佳。 罗辉还是喜欢在放学后点燃支烟,有时候傅冬綝在他身边,有时候只他一人。每次他招招手示意安颜过去和他一起,安颜总是笑着摆摆手说不了。 罗辉也发现,她放学都是要去找别人的。 安颜走在路上,和鹿子绚无太多言语,只是相互得知近况。安颜抱怨之余,也会笑着称赞自己的班主任和班里的风气,她觉得相比高一时,好了太多,这使她感到轻松。鹿子绚总是笑着,在一边听。 “对了,七班新分过来的同学怎么样呢?”
“还好吧…”鹿子绚并不知道答什么,因为在他眼里的这些人,确实尽数相同。 “那齐全呢?”
“也还行…”鹿子绚话未毕便接起电话,“喂…” 温和的语气让安颜真羡慕他家庭的温馨,但她没有多言语,只是等鹿子绚打完电话,而鹿子绚话毕也没有多说,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其实此刻他心里在想,安颜在新的班级里,很轻松,他很欣慰,也很羡慕。 03. “我有个坏毛病,喜欢学习的时候听歌,还是觉得安河桥什么的极其伤感,忍不住拿起笔,想多写些什么。 我们好像还很年轻,忙忙碌碌,稍作停顿时,却身心俱疲,我实在不知道出路是哪条,或说有没有出路,都未可知。 是求学,然后求学历,还是求快乐,求一直无忧就满意,还是每天思绪太多,多数都是胡思乱想,只不过成为掏空自己的精神内耗,最后下来,还是无尽的空虚。 是,才到高二,可转眼已经马上过了秋,真是最烦北方秋天的荒凉,一年又一年,三年五年都会很快过去,到时候我们的关系和身份早已经千回百转,我们从事什么职业,拿着多少薪水,突然有了希望还是…仍然像今天,永远的空虚? 我有崇拜欣赏的人,有想即刻远离的人,也是正在慢慢相吸的人。而旁人我都不顾,因为心里有重要的人。 这些天来,我知道是我自己更少走出教室和家两点一线的范围,每天偶尔搭话的人只有罗辉和傅冬綝了,鹿子绚果然,渐渐就不怎么和我言语了,我知道学业繁忙,偶尔在楼梯转角都能听到他们重点班的楼层是静悄悄的。 今天突然回想起齐全当初给人的压迫感,还有我们两个人不断的和他叫板,和霸凌我的人争论,那些事好像就近在眼前,但是也随着时间洪流去了,这流水能卷走一切,小时候的孤单,长大途中的冷眼,忽然和鹿子绚相识,在一起奋斗中考的日子,到了高中又被针对,发现一切从没变过,他正要鼓励我努力去做,努力学习,却又因为小小的分班把这所有给隔绝。现在平静的好像那些事都已经梦醒,我已经无力多说。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学校,我也早已经看穿了我们不同的步伐。 鹿子绚和我,是不是也快在各自的道路走下去了,马上要成年了,在大人的世界这些逐渐的形同陌路,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心里竟然多了一丝平静。相信我们善于洞察的人早有预料。 那就在今天的日记里,和你,提前别过。是我脑袋出了问题,善感多思了吧。 —安颜 10.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