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得了娘亲的许可,又高兴又兴奋,一改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哄着二宝开心得玩起来。
程伊看了一眼洞穴地面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重。 孩子们的早饭吃的晚,中午的时候并不觉得饿,程伊在火盆里烧了几个地瓜和土豆,当做打尖的零食。 那人躺着一动不动的。程伊怀疑他是不是又发烧了。不过很快便被程伊给否了,因为大宝已经去摸过他的额头了,摇头说并不热。那人呼吸也很平稳悠长,很可能是真的在睡觉。要么就是装睡。 程伊觉得他装睡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个练武之人怎么可能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程伊敢打包票,若是此时拿着刀去砍他的脖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掰断行凶者的手腕。 程伊当然不会想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大宝却很贴心地将一个烤地瓜和一个烤土豆放在那人旁边。程伊叫回了大宝,三个人依旧进石室里呆着。自从经历了饿狼袭击事件,母子三个已经对下面的洞穴没有了多少期待,毕竟性命最重要。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从门口窜进来一头老虎,更不能确定那人是否是老虎的对手。 下午的时光过得安静悠闲,孩子们安静地玩着抛石子的游戏,程伊则靠在兽皮褥子上看着他们。那人一直都躺着休息,期间动了几次,却也并没有起身,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天黑以后,程伊下洞穴做晚饭,那人起来了,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程伊也不跟他说话,自顾自地忙碌着。 吃了几天的馒头,程伊决定做米饭换换口味。先在大锅里焖上米饭,米饭上头架上用木头做的简易锅叉,一个大号的菜碗做了蒸蛋,夹在锅叉上。不是蛋羹,是将几个生鸡蛋打破倒在碗中,不搅散,放上油盐等各种调味料,直接上锅蒸熟即可。蒸出来的蛋清搅在一起,蛋黄则是完整的,很香很好吃。程伊焖了一大锅米饭,蒸了十个鸡蛋,分量实在不少,程伊是决定要好好招待一下这个人的。一是好好感谢他的救命恩情,二是为了大宝拜师学武功的心愿,总要讨好一下当事人才行。 程伊去洞穴外面取了冻猪肉和冻茄子,猪肉化开之后切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用来做肉末茄子,剩下的肉仍旧拿到外面用雪埋起来。 新盛了黄瓜泡菜,还有早上剩的拌鸡丝,半陶盆鸡汤,算在一起,也勉强搞了个四菜一汤。在冰天雪地的大山里,能吃到茄子这种反时令蔬菜,外加猪肉鸡汤等等,简直就是奇迹。这也就是程伊仗着有青环守护,不怕被别人惦记,换作旁人,肯定要把这些好东西好好藏住了。怎么敢这般放开了吃喝。 晚饭程伊弄得稍微正式了一些。将碗筷饭菜摆好之后,让大宝去请那人过来用饭。大宝恭恭敬敬地给那人作了个揖,道:“吃饭了。你…跟我去吃饭吧。”程伊在心里哭笑不得,看来孩子们的礼仪还需要好好学学才行。 那人也不推脱,跟着大宝便过来坐下了。 “午饭没怎么吃,肯定都饿了吧?”
程伊首先开了个场。
大宝和二宝很捧场,一个说饿了,一个猛吞口水。那人却不说话,眼睛看着饭菜不动。 “那……快吃吧!”除了不会用筷子的二宝,三双筷子在餐桌上上下纷飞。 程伊自己倒是不急着吃奈何二宝馋的哇哇叫,程伊只好挥舞着筷子喂二宝吃饭。自己反而没吃上几口。 一顿饭吃到中间,程伊借着给大家倒热水的功夫,问那人道:“还不知您尊姓大名?可方便告知吗?”
那人顿了顿,道:“我没有名姓。”
哪有人没有名姓呢,除非是不愿意说。程伊没有再问,转而说到那人的病情。 “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
“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那人看了程伊一眼,估计是没想到程伊会这么快直接问出来,想了想,道:“会再住上一阵子。”
程伊心道“果然”,虽有些不快,但好在大宝拜师学艺有了希望,便笑了笑道:“恩公不嫌弃我们这里简陋艰苦就好。”
那人夹了一筷子腌黄瓜入口,嚼了嚼咽下去,道:“有些事情,恕我不便相告。知道太多,也于你们无益。我要借你们的地方养一养伤,也是躲避外面的仇家。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牵累你们,也不会平白吃用。”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子,放到程伊面前,道:“这是我借住此地的花费,收着吧!”
程伊不太明白古代的货币如何兑换,但两锭金子的价值,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有多贵重。 “这……”程伊一时间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人竟也如此直接。 “这二十两金子,足够你们买屋置地了。这大山虽然静谧,却不是久居之地,还是出去置些产业为好。我并无歹意,你无须过于忧心,但请安然度日。”
程伊接过了金子,说了句“多谢”。便揣进了怀里,既然都是直截了当的性子,那就不要矫情了。 “我们母子三人是为避难才居住在此的。早先得了一位老夫人的恩典,有了一些过冬的储备。也想着开春之后去城里讨生活。按道理说,你于我们有恩,我们收留你也应该,本不应收你的钱,但我们身无长物,现在确实需要钱。所以,你尽管住下吧,我们吃什么,你便吃什么。只是,这期间我们母子三人的安危也便由你来保护。你看如何?”
“自然。”
程伊舒了一口气,话讲明就好。这人眼神虽冷,但坚定不闪烁,看着并不是言而无信、鸡鸣狗盗之辈,且她母子三人也没什么好东西能被人惦记的,程伊的心放下了一多半。 “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那人眉头微蹙,露出疑问的神色。 “长日无事,能否让我的大儿子跟你学功夫?这孩子自从知道你徒手打跑了饿狼,便一直心心念念要学武功。你看……” 那人看了看大宝,顿了顿,道:“年纪还可以。但,学武功可是门苦差事……” 大宝急道:“我不怕苦!只要能学功夫,怎样都行!”
那人缓缓点了点头:“我借住这里的这段时间,的确可以指点一下你。不过,我不会逗留太久,只教粗浅的防身之术吧。”
大宝大喜,就地跪在那人面前,大声道:“徒弟给师父磕头了!”
程伊也很高兴,忙将倒满了温水的杯子递到大宝手里,大宝也很乖巧,将杯子恭恭敬敬举过头顶,恭声道:“师父,请喝茶!”
那人端端正正受了大宝的参拜,郑重道:“今日既然你磕头拜师,往后你我就是师徒了。我不求你事事顺从、恭谨孝顺,但愿你学武之后,不妄动,不欺侮,用武有道,造福百姓。”
大宝高声答应:“是,徒弟记住了!”
那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拜师仪式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