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走到道路上,看着远处的高宅府门。“姑娘,如今丞相府都是这个模样了,走不走动也无所谓。”
一个婢子扶着个女子从丞相府出来。如今这个时辰,来拜访是晚了些。少女站在边上,能听到二人的对话。“话不能这样说,人不能做那等趋炎附势的小人,也断不能做那种在别人有难处的时候,上去踩一脚的人。”
陈姝说道。婢子小声道:“可如今,晏家二姑娘都死了,晏相爷辞官,这晏家自然是要落魄了的,我们不去踩一脚,却也不能淌这趟浑水。”
陈姝顿了下,回头冷冷的看着婢子。婢子被瞧着有些害怕,还是说道:“姑娘,奴婢也是为你着想。”
啪!边上的嬷嬷立刻抬手,一巴掌打在婢子的脸上,婢子捂着脸颊顿时委屈流泪。她是从小伺候姑娘长大的,一直在身边伺候得很好,以往也说了不少话,都是为了姑娘着想自没有被打的道理。可今日,为了个已经开始落败的晏家,姑娘竟叫人打了她。“姑娘……”她委屈喊了声。“你如此狭隘龌龊之心,实在叫我惊讶寒心,往后,你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陈姝说道。婢子愣住了,随后心头大荒,忙哭喊道:“姑娘,姑娘,奴婢做错了什么?姑娘,奴婢知错了,知错了,求求姑娘不要赶奴婢走。”
身后两人已经上前,一手将她架了起来,拖走了。陈姝头也不回,与少女撞面而过。庆儿看着陈姝走远,由仆妇陪着回陈伯爵府。她看了眼紧闭的晏相府大门,转身回城南去了。夜色浓浓,庆儿躺在床上,心中到底不安,翻覆起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人走了进门,关上之后在桌上点燃了蜡烛。墨无言看着床上坐着的人,走过去坐在边上说道:“我忍不住,过来见你。”
原来,庆儿便是消失不见的晏臻。晏臻点点头,说道:“他日不要过来了。”
“我知道,就今日。”
墨无言说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都不能这样见面,澹台小小会保护你的,家中有红书和蓝衣也不用担心。”
“嗯,我今日在永安侯府,看到一个人。”
晏臻说道,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来。“这是画像。”
她说道。墨无言看了眼,收起来看她那张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丑陋的脸蛋,噗嗤的笑了。“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倒也好。”
他说道。“不嫌弃?”
晏臻挑眉。“自然不嫌弃的。”
墨无言说道。“世人皆爱美,我若是这样丑,你还能喜欢我啊?”
晏臻不信似的,摇头说道:“只怕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那倒也是。”
墨无言点点头。晏臻眉头微微皱起,不悦的看着他。墨无言莞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你若是这样丑,我便也毁了自己的容貌,你美的时候我与你一样好看,这叫郎才女貌。若是丑了,叫丑作一堆。”
“胡说八道。”
晏臻被他说得心情很是不错。隐身在暗处,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少。庆儿已经死了,他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利用她的身份,做更多的事情。城外,人顺着可能的地方一路搜寻过去。“既然是从这边过来的,那边仔细盘看这边。”
一人说道。墨无言消失之后,再出现是从城北北门,那就从北城门一路找出去,一定能找到线索。晏臻被藏在哪里?这是众人心中的疑惑。寻找的人很多,也其中,便有二皇子的人。北城郊外的一处竹林里,好几个人走到了那边,看到一处房屋,此时房屋燃着灯火,有妇人农家正在忙活。两人相视一眼,走了过去。“有人吗?”
一人喊道。自然是有人的,屋里,那农夫走出来,看到是两个男子,警惕的问道:“何事?”
人没走近,戒备得很。二人也是明白,只站在门口问道:“打听个事。”
“你说。”
农夫说道。“前面几日,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人经过,或者有什么不同?或者,是一男一女。”
一人说道。农夫皱眉,说道:“这里荒山野岭,最多的就是竹子,谁会来这边还一男一女的?”
没有,也是,这里离京城也不远。“当真没有马?”
另一人问道。“没,没有。”
农夫转身要回屋。屋里,那农妇倒是开口了,说道:“前日后面那屋子不是死了人吗?好大一股烤肉的味道,不就是个男人烧一个女人的尸体吗?”
什么?“胡说什么呢?”
农夫叱了一句。农妇忙闭上嘴,不敢再说。可两个人都听到了。“方才说什么?是哪边?”
门口的人问。“就在后山,也有一家,哪家本没怎么住人,前天却冒了好大的烟,我们去看,发现一个人在烧……”农夫拍了农妇一下,回头对门口的二人说道:“自己去看,怪渗人的,别问我们了。”
说着,哐当一下就将门关上了。两人相视一眼,转身去了后山。果然,看到一间竹屋,竹屋有个院子,院子的空地上一团灰炭,从灰的痕迹上来看。“果然是烧了人。”
那人说道。他们比对了那灰印的大概,确实是个不高的人。“快,回去禀告主子。”
另一人说道。两人离开,很快又来了另一拨人,同样查看地上焚烧的痕迹,便匆匆离开。一拨接着一拨的人,都确定了那地上的痕迹。这里接壤猎场的边缘,甚少有人过来,墨无言和晏臻消失的时候,没人想到这里。这些人都离开了,前面的那个屋子里,紧闭的门内,两人相视一眼,熄了灯便睡了。都好好看。一夜之间,消息散开来。晏臻,真的死了。而且死的凄惨,被墨无言一把火烧成了灰,装在了青花瓷瓶里。清晨的光芒从天上落下,晏竹笙从房间里出来,这两日他忙着打探二姐的消息,又要安抚阿娘和阿姐。昨晚他一夜没睡,将事情反复的想了很多遍,可都没有什么头绪。二姐若是还活着,断然不会躲起来吧?为何要躲起来?自然是没必要的。除非,她真的出事儿了?晏竹笙想得心惊肉跳,又心疼不已,如今清晨明时,倒是精气神不足。“公子,先用早膳。”
锦竹端着吃食过来。等不到姑娘回来,殿下又不说话,她担忧夫人便回到相府了。晏竹笙看着点心热粥,问道:“夫人的?”
“夫人的已经端过去了,这两日夫人气色好了些。”
锦竹说道。晏竹笙迈步去了东院,进门果然看到母亲正在用早膳。他坐过去。婢子便盛了一碗热粥,晏竹笙端起喝了口。“既然你二姐在外面养病,你学功夫和书塾的课业也不能落下。”
晏夫人看他说道。、要去缉查院跟张院长学极意功,又要回书塾读书,他虽然考中了,可到底年岁尚小,书是读不完的,自然还要继续。“好,听阿娘的。”
晏竹笙说道。晏夫人点点头,看另一边,问道:“宝儿呢?”
晏宝担心晏夫人,便一直没有回文尚书府,文尚书也是担心,也是极力支持晏宝回家住一段时日的,多陪陪晏夫人。“大姑娘已经用过了,去看账呢。”
福嬷嬷说道。晏臻有好些产业,交由周巧月管着,但账簿这些也是一月两次送到相府来给主子看看。前两日就该看了,不过府中乱作一团,就耽搁了。周巧月跪坐在软垫上,待晏宝看完,将边上的东西拿出来说道:“大姑娘,这些是补品,给大姑娘和夫人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