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庆坐在那里盯着手机上的DPS,不一会,车移动了,看着移动轨迹,向市场方向的路线驶来。不一会车子在摊位对面的路边停车位停了下来,李倩和张健走下车来。果然是他!石大庆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来就要冲出去,他要质问他们,可是,一激动,他的两条腿就不听使唤了。这是帕金森病的特征,情绪波动大了病情加重,迈不开步子,他双臂颤抖,踉跄地走了过去。李倩和张健站在路边,好像在等出租车。石大庆想,好哇,你们这俩狗男女,把车放在这里掩人耳目,证明你没有走远,实际上你俩打车去开房了,以为我不知道哇。
此时石大庆已经不淡定了。自从去年十月手术,到四月化疗结束,接着就张罗着开店的考察、开店准备、直到店面运行正常,他没少忙活儿,钱也花了不少,加之手术自费,石大庆已经没有了积蓄,曾芳芳上大学他还得搭上一些,经济明显紧张。石大庆嘴上不说,内心里就有了压力,可他还得死撑着,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淡定的石大庆来到两人面前阴着脸,劈头盖脸就说: “你俩干嘛去呀,开房去吗?”张健见石大庆突然出现并没有慌张,他和石大庆以前在一起吃过饭,见过面。就说:
“大哥,你误会了,我俩中午吃个饭,我是去上班,在这里等车呢。”石大庆气急败坏地说:
“你俩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李倩的脸早已扭曲了,大声嚷嚷道:
“你知道什么了?我俩就一起吃顿饭,怎么了。”石大庆见她嚷嚷起来了反倒恐惧了,这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石大庆一招手停在身边,坐上去对李倩说:
“晚上回家咱们再说。”出租车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李倩平静地对张健说: “不理他,爱咋地咋地,我早就不想跟他过了。”张健说:
“跟他离了吧,就那身体和他过得啥劲啊,不知你怎么想的,找谁不比他强?”李倩却说:
“你又不能离婚,又不能帮我养孩子,你自己养家还费劲呢,我靠谁呀?我也是没办法,他好歹能帮衬我一些。”张健望着李倩的脸喜笑着说:
“还去不去了?”李倩说:
“不去了,没心情。”说着拦了一台出租车,一边推一边说:
“快走吧,别老来缠着我,净给我找事儿。”把张健推进了出租车。
石大庆回到家里慢慢冷静下来,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心想“人家就是在一起吃个饭,能说明什么?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这样冲动、鲁莽,真是不应该呀。”他想给李倩打电话道个歉一下,可又觉得她正在气头上,肯定不会有好的效果。晚饭时,石大庆做了一桌美味,准备了一箱易拉罐雪花淡爽,等候着李倩回家。他站在家里的后窗不时地向外张望,盼望着他那小老婆开着他给她买的福特车能从楼前驶过。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已经七点多了还不见踪影。他不淡定了,打开GPS,嘿!倒霉,GPS没有电了。打电话吧,不接。发视频,已经关机了。
此时的李倩正在与张建坐在小吃部喝酒呢。 原来,李倩下午把剩余的面条卖完后就没有再加工。她此时的心情很乱。心里想,我每次出去石大庆都能知道我的行踪,找遍了车里车外,那个叫GPS的东西也没有看到呀。莫非他有千里眼吗?还是他能掐会算?还是谨慎点为好。她早早就收了摊,买了第二天用做蔬菜面的胡萝卜和菠菜,准备开车回家。田凤珠发现整个下午李倩都闷闷不乐,还不到六点就收摊,而且面条还没有卖完,就来到李倩跟前,问道: “姐,今天收得早啊!还没卖完呢,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李倩马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没事。”田凤珠边帮着李倩收拾边笑着说:
“还瞒着我,一下午你都拉这个脸,当我看不出来呀,怎么了?是不是和老石闹别扭了?今天中午我看见你家老石来这儿坐了好长时间,脸色也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倩嘴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我想离婚。”田凤珠听了一愣。声音虽然不高却震撼了她。急忙问道:
“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就闹成这样?”李倩边收拾东西边说:
“今天中午我一个初中男同学来这看我,你也看见了。中午我就请他吃顿饭,被他发现了,说我俩吃完饭要去开房。他还在车上安装GPS什么的,跟踪我。你说我能不生气吗?”这时由涛刚刚走了进来,田凤珠就问由涛,说:
“老公,你知道什么是GPS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赶明个我也给咱家车上装一个,看你整天去哪?嘻嘻嘻!”由涛看着李倩的开口了,说道: “老石第一个老婆因为和别人好上了才离婚,他心里有阴影。再说,知识分子都小心眼,你倆年龄相差那么大,他能不看着你吗?”
田凤珠接过话茬,说:
“年龄大怕啥?我俩还年龄大呢,你也没看着我。那是老石更爱媳妇。”由涛不屑地说:
“什么爱不爱的,世上根本就没有真爱,只是各取所需。你俩和我俩不一样,我媳妇是大姑娘嫁给我的,给我生了儿子。你在他心里分量不比我媳妇在我心里分量重。老石身体又不好,又不放心你,趁年轻你得好好考虑考虑。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三言两语就把李倩的心挑活了。本想回家,转念一想,你石大庆不相信我,我就做出来给你看,今天我偏不回去了。不回去能去哪?张健有家有老婆,只能到父亲家呆几天再说吧。
回到了父亲家。李博仁见女儿回来了很是惊奇,问她说: “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老石呢?”李博仁一直用“老石”称呼石大庆,石大庆觉得不好意思,纠正过这个只大自己八岁的岳父,可是岳父还是没有改变对他的称呼,也许是对他的尊重。李倩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
“他太过分了。我今晚在你这儿住,不回家了。”没等李博仁说话,欠儿登似的继母韩馨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大惊小怪地问道: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李博仁见他接了话茬,也就没有吱声。李倩迟疑一下,还是对着韩馨说:
“没事,有点小误会。韩姨,今晚在你家住了。”韩馨说:
“住吧,都是自己的家,吃点什么?姨给你买去。”李倩笑着说:
“看你,不用了,随便吃点啥都行。”韩馨说:
“那哪行啊,过完年还没有回来吃顿饭呢。你爱吃烧鸡,我买半只吧,多了也吃不了。”李博仁说:
“你看着买吧,愿意买啥就买啥。”韩馨出门后,李博仁问李倩:
“你俩怎么了?”李倩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有说她与张健不堪事情。李博仁责怪的口吻说:
“去年我就跟你说,跟他离了算了,他一身的病,你跟他遭罪的时候在后头呢,你这孩子啥时能听我的话?”李倩说:
“你说得轻巧,孩子上学你又不能帮我承担一点,我自己供得起吗?”李博仁声音抬高了八度,生气地说:
“曾道枚还不给钱?你到法院起诉他!动真格的时候你的能耐哪去了?刮扯我这点养老金能顶多大的事儿。他是孩子的亲爹,他不养谁养,供女儿上学是他义务。”李倩心里明白,曾道枚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若是换一个人,早把她告到法庭,让她赔偿抚养费了,还敢让他出钱?曾芳芳的身世她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李倩不耐烦地说:
“得得得!又没跟你要钱,说那干啥。我的女儿不用他养。”李博仁急头白脸地说:
“你这孩子啥时候能听我的?你是不是傻呀?”李倩也不看李博仁只是摆弄着手机,李博仁又说:
“念不起大学就别念了,就那孩子念完了也没啥出息,白搭钱。”李博仁这个姥爷压根就没有看上这个外孙女,外孙女也知道姥爷看不上她,因此,曾芳芳从不到姥爷家来。父女俩越说越不上道,李倩起身就走,李博仁急忙说:
“这孩子说你两句就要走,干啥去?”李倩头也不回的说:
“我到车里待一会儿,跟你说话窝心。”李倩刚刚坐进车里收到了张健的微信:
“没事吧?”李倩回道:
“没事,现在在我爸家,我今晚不回去了。”张健:
“这就对了,趁早离了得了。”李倩发了一个捂脸表情。张健:
“不是吗?”李倩:
“你帮我供孩子上大学呀?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为占我的便宜。”张建:
“再说?你嗷嗷叫的时候咋不说呢?”李倩无语。张建又回道:
“今晚出来吧,我订个小旅店,再让你叫一宿。”李倩没有像其他女人矜持地推脱或装模作样一番,直接回道:
“我的车可能被他安装了定位器了,我不敢开车去,让他抓个现行就麻烦了。”张健:
“打车来,我给你报销。”李倩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回道:
“你到了地方发位置给我。”表示她答应了。
李倩放下座椅靠背,在车里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来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张建赤身裸体站在那里,见她进来一下子扑了过来,可还没有接近她时,突然被石大庆拦住,看着他那怒气冲天的面孔,她很害怕,向张健后面躲藏,张健突然不见了,就见石大庆拎出一个袋子,嘻笑着说: “我有钱,这里全是钱,我没有病,那是骗你的。”当当当!李倩醒了过来,一场梦被继母韩馨敲击车窗叫醒。韩馨说:
“又和你爸吵架了?快进屋,回家吃饭。”李倩一脸惨淡的表情,笑了笑说:
“不了,一会儿我和同学吃饭去,都约好了。对了,今晚我在你家住,有可能回来晚一些。韩馨说: “那你别太晚了,你爸会担心的。”李倩说:
“好吧。”五点半张建下了班,不到六点他就来到了一家小旅店,在旅店旁小吃部前遮阳伞下给李倩发了一个位置,买了一支雪糕边吃边玩着手机。不一会李倩坐着一辆出租车飘然而至。张健向李倩打了一声招呼: “哈喽!”
李倩:
“哈喽!等急了吧?”张建边走边说:
“不急,时间多着呢。”就进了旅店,张健说:
“老石头不会找你吧?”“想找也找不到,我已经关机了。”
就跟了进去。张健直接来到吧台,掏出身份证递给吧台里的一个老女人。老女人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李倩,说:
“她也是吗?”张建说:
“她没带身份证。”老女人:
“记住身份证号了吗?”李倩走上前两步说:
“我有驾驶证。”登了记,张健急不可待地拿了钥匙,拉着李倩就往楼上走。李倩挣脱着说:
“别急着上楼,先吃饭吧,我想喝点酒。”张健一听她要喝酒,立刻高兴起来,就说:
“这茬给忘了,中午你没喝酒,晚上得补上。”走出旅店贴近李倩说:
“喝多了才能更爽吧。”李倩咧嘴一笑,也不理他,径直走进了旁边小吃部。两个人叫了四瓶啤酒一壶“小烧”,张健喝白酒,李倩喝啤酒,两个人喝得似醉非醉,恰到好处,回到房间。此时二人都已进入兴奋状态,李倩喝了酒后,更显得妩媚,也更加狂放。打开空调,相拥着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边冲洗边抚摸着缠绕着……
此时的石大庆无法找到李倩,心里焦急,只好给李博仁打电话,没有接听,等一会儿又打过去,还是没人接听,半个小时打了十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石大庆急了,打车来到了李博仁家,李倩的车停在楼下,李德仁家里没有开灯,敲门没有应答,再打李博仁电话已经关机。石大庆既生气又沮丧,心想,李博仁是袒护李倩不让她见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