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铁山市,石大庆在市场上给李倩租了一个摊床。那是一个封闭市场,沿街边一字形排列,长度达五百米,市场内部中间是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两侧一字型排列着摊床,有各种蔬菜、水果、肉类杂货、面点加工等等。李倩租了一个六平米的摊床,一年费用两万元。市场距石大庆家不到一公里。石大庆购置了面条机、和面机、冰箱等。拉灯布线,安装上了玻璃橱窗,交了一年的摊位租金就开张了。这一次石大庆又投入了几万元。
石大庆是个细心的人,他把狭小的面条作坊置办的齐全周到。李倩刚开始面条做的虽然不是很规范,但是经过不懈的努力,很快各种粗细、宽窄不同的品种就一应俱全了。 面条摊位对面有一对男女在做猪肉和酸菜、肉肠、熟食之类的生意,年龄与李倩相仿。 “妹子,你们来这里做生意多久了?”李倩先打了招呼,那个女人也很热情地说: “也没有多久,还没到半年呢,现在生意不好做,家数多,像我这样实心眼做买卖的干不过人家。”说完用眼睛瞟了一下邻近一家与她做同样生意的摊主。同行是冤家,贬低和打压同行是生意人常见的勾当。李倩并没有在意她的话外之音,而是不假思索地说:
“一看你们两口子以前就是做生意的人,干活麻利。”女人说:
“哪是两口子。这是我哥,我亲哥,比我大两岁。帮我打理生意,他也不白给我干,一个月给他开三千元。现在种地都是机械化了,农闲时也没事,不如帮我个忙,他也有些收入。”李倩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了大妹子,我不知道。”女人说:
“不知者不怪。我家那口子比我大一轮,我四十二,他五十四。”笑了笑又说:
“你只管叫我妹子,你不一定有我大呢。”李倩说:
“我还真的比你大,我是七四年的,比你大两岁,你以后就叫我李姐吧。”站在一旁忙乎生意的男人也不抬头,只是忙着招呼客人。正在聊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进了女人的身边,在女人脸上捏了一把,玩笑的说: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看把咱大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女人对李倩说:
“李姐,这才是我老公。怎么样,长得帅吧。”李倩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急忙说:
“帅!帅呆了。”说完笑了起来。突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这个人好面熟啊,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他不就是老家邻村的那个由涛吗。她读初三时,李倩经常在学校碰见过他。听说她们班里一个年龄大的女生和一个社会青年搞对象,还怀上了孩子,没有结婚就生下孩子。后来那个男的又不要她们娘俩了,这件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听说那个男的有个舅舅在矿上是戴大檐帽的领导,把他弄到矿上当了工人了就不要那个女孩了。那个男人就是由涛,是李倩爷爷家的邻村。李倩虽然对由涛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也不关她的事,况且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说不定人家早就改好了呢。
渐渐地李倩和田凤珠一家人熟了起来,闲聊中由涛得知李倩的农村老家和自己老家是邻村,并且李倩的老叔和他还是同学,就和她套近乎。李倩母亲当年喝药身亡的事情由涛是知道的,他以长者的姿态关心着这个苦命的同乡,主动帮着李倩做这做那,套近乎,搞得李倩很不好意思,对由涛的印象也有了好转。 原来由涛出狱后,没了工作,把多年的积蓄拿了出来,兑下了已经生意清淡的晨曦酒店,改名为阳春酒楼。随着政府“反腐”、“纠风”的全面深入,企业内部管理不断严格,公款、打白条吃饭风气大幅度减少,矿区的高档餐饮业生意越来越萎缩,加之私家车的普及,交通的便利发达,上点档次的餐饮消费都转移到城里了,整天泡在酒桌上的企业官员,公开吃喝风气大幅下降,这也给高档餐饮业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就连珍品养殖业海参、鲍鱼等养殖户的海鲜品也销量大减。由涛的饭店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只能关门歇业了。 由涛和陈中华盗卖招待所库高档白酒锒铛入狱,入狱后老婆田凤珠并没有离开他,她带着四岁的儿子和由涛前妻留下的十二岁的儿子生活,一直等到出狱。由涛与田凤珠已经是三婚了。田凤珠虽然在农村长大,可根本看不出农村人的痕迹,干净利落,把由涛打扮的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的。她人长得也漂亮,中等个子,身材均匀,显得精明能干。 田凤珠一兄一个弟,弟弟在老家伺候父母。老家是个偏远的农村,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他的哥哥田凤起瘦高个,长相一般,娶个老婆豪横刁蛮,且频频出轨,绿帽子给他戴了一层又一层,他也毫无办法,离婚吧他将失去家里的一切,不离婚吧干生闷气。田凤珠烦死她这个嫂子了,为了鼓动他哥哥和嫂子离婚,就把他叫过来帮她照顾生意,她给开工资。田凤起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就来到了妹妹这里看着由涛的脸色苟且活着。 李倩的生意刚刚起步,买来的二手设备需要配套,修修改改。机械设备是石大庆老本行,经过他的一顿收拾,压面机很快正常运转了。可是李倩操作还不熟练,做出的面条品相不好。为了能有面条卖,早上要到铁山市大的批发市场进货,进一些加工好的湿面条、饺子皮、混沌皮、烧麦皮回到市场赚个差价。 此时石大庆虽然已经不怎么上班了,但他也不经常去她那里帮忙,石大庆觉得自己因病不上班,在市场卖面条见到熟人难为情,加之帕金森病情有所加重,他又是爱面子的人,不想让人看到他踉踉跄跄的步态,因此李倩早晨进货他也帮不上忙。 这天,田凤珠和田凤起开着自家的皮卡车回老家看望久病的父亲,到家后老爷子病恶化,一命呜呼,接着又办丧事,一去就是七八天。 由涛在这段时间趁机向李倩大献殷勤,早晨坐李倩的车和她一起到批发市场进货,争抢着帮李倩搬货。本来李倩就进一些饺子皮、鲜面条之类的湿面,也没有多重,倒是由涛进的货物很多。李倩是个热心肠,别人求到头上不好意思拒绝的人,也是碍于面子。由涛经常在李倩跟前吹嘘自己当年有多么风光,娶了几个老婆,他戴大盖帽的舅舅如何有权势。又给她下诱饵说: “我这点小买卖就是让她哥哥挣点钱花,我不缺钱。”说着从内衣口袋里费很大劲掏出一叠钱来,那叠钱有五十的、一百的、二十的,还有一元的不等。李倩说:
“是私房钱吧?”由涛一脸得意的样子说:
“我有私房钱,二十多万呢,我老婆不知道。我的钱我任意支配,想给谁就给谁。”李倩明白他是在给她下套,她没有接茬。见李倩不搭话,就转过话题说:
“你小时候就没有了妈。也挺可怜的,离了两次婚,三婚找了个男人身体还不好,做生意也帮不上忙,这日子啥时是个头呀,我都替你愁。”李倩知道他的用意,可听了心里还是热乎乎的。毕竟是老乡,总觉得比其他人近一层似的。两个人在车上独处时,由涛有意无意的骚扰骚扰李倩,李倩也没有介意。
一天中午过后,农贸市场人迹寥寥,由涛突然两手捧着肚子,龇牙咧嘴的坐在摊位里,一副痛苦的样子。李倩见状,走过来问道: “由哥,你怎么了?”由涛说:
“可能早晨到市场进货着凉了吧。我得回家吃点药,不然就严重了,麻烦你开车送我回家一趟,我儿子在家,他脚崴了,不能走路,要不然就让他送来了。”李倩看他很痛苦的样子,想他这些天的帮她处理摊床和面条机一些事,也很感激他的,就开车把他送到他家楼下。由涛好像肚子疼的更厉害,让李倩扶他一下,说:
“进屋坐坐,我吃完药还得坐你车回去。”李倩有些为难的说:
“不进屋了,我等你。”由涛急了,上前拽住她的手臂,说:
“进屋坐坐吗!孩子在家,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李倩何许人也,她是不怕什么事的,下了车就上了楼。房间里乱七八糟,也没有见到他儿子。由涛仍然捂到肚子,一副痛苦的样子趴到了床上。李倩说:
“你儿子呢?让他找药来,我给你倒水。”由涛说:
“这臭小子,不知跑哪里去了。”李倩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就说:
“由哥,看你疼得这么厉害,要不我送你上医院吧。”由涛解开衣服露出肚皮,一改痛苦状,嬉皮笑脸的说:
“没事了,妹子,你能不能给我揉一揉,揉一揉就好了,风珠平时也是这样给我揉的。”李倩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她直截了当地说:
“别装了,你恐怕不是肚子病,是心理病吧。”说完转身就要走,由涛蹭的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把将李倩抱住,把她抱到了床上,李倩本能地挣脱了几下,哪里挣脱得开,就不再挣脱了。李倩事先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她不在意这种事的发生。半个钟头后,两个人回到了市场,各就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