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组织部干事李艳带着石大庆来到机械厂车间主任办公室。办公室在一个很大的车间的工房二楼,面积很大。李艳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起话来慢声细语的。见了车间主任就说:
“夏主任,给你分来一个大学生,学矿山机械的,正对口。”说着对石大庆说:
“石大庆,这是夏天,夏主任,以后的工作听他安排就是了。”石大庆刚向夏主任伸出手,突然,一个女孩把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了握石大庆的手说:
“我叫柏卫红,是主任的秘书,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了,主任太忙,小事我做主。”夏主任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绷着脸说:
“胡闹,哪都有你,这是正事,开玩笑也不看时候。”说着拉起石大庆的手,却看着李艳歉意地说:
“李干事,都是让我姐夫给惯坏了,我这个当舅舅的也管不了。”李艳对红着脸的石大庆说:
“没事,卫红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就调皮,一天到晚的没个正经的。”冲着做了个鬼脸向外跑去的柏卫红背影说道:
“这是你的办公桌,昨天给你取来的,卫红借你的光也弄了一套,连你的一起擦得干干净净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红着脸的石大庆说:
“以后还得主任多指教,有什么不妥的还请主任多包涵。”李艳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偌大的办公室,摆了五六张桌子,除了他俩是木制的,其他都是铁板制成的,几个年长技术人员有的在画图,有的在测绘工件。虽然头顶上吹着偌大的电扇,但石大庆仍然浑身冒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活泼喜庆小姑娘“挑逗”的缘故。他一边出汗一边和主任闲聊着。这时就见柏卫红端着装满香瓜的大茶盘子走了过来,先送到主任面前,说:
“主任,你是领导和长辈,两个官衔,你先挑。”夏主任随便拿了一个香瓜,说:
“这丫头,从哪弄得?”柏卫红一脸得意的样子说:
“不告诉你。”转过身来,一副懵懵的样子把茶盘放在石大庆的桌子上说:
“大学生,看你热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早晨买的香瓜,用凉水泡了一上午了,可甜了,吃吧。”边说边拿出一个,像似内行的样子,用她那纤细白嫩的手指弹了弹,又放到嘴边用她浸着细汗的鼻子闻了闻,递了过来,说:
“这个保准甜,骗你是小狗。”女孩的“傻白甜”让石大庆不知所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热情、直白的女孩,何况是在大庭广众的眼皮底下,是谁家的孩子竟然这样放肆!
渐渐地石大庆才知道柏卫红的父亲是矿务局副局长,夏主任是她的亲舅舅。 那一年柏卫红十八岁。她身材瘦弱,一米六几的个头,长得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蛋,留着一个“柯香头”。与石大庆在对面桌,她是个徒工,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并不是夏主任的秘书,车间主任哪里能配秘书,那是柏卫红自封的,在她舅舅面前撒娇呗。 柏卫红平常很晚才上班,早早就下班,自从石大庆来了后,迟到早退全没了,还很勤快。每天都把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还给主任和石大庆泡上一杯热茶。中午去食堂吃饭时常带一些她妈妈做的肉酱、辣椒酱之类的小吃,凑到石大庆跟前让他分享。石大庆对眼前这个小妹妹也是非常喜欢,喜欢她萌萌的样子,喜欢她漂亮的脸蛋、喜欢她纤细的腰肢。 年轻的石大庆长得一表人才。他性格内向,沉默寡语,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也有人认为他清高、目空无人。只有柏卫红不这样看,她就喜欢这样沉稳的人,可能是受日本电影《追捕》里的“杜秋”的影响吧。 每当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柏卫红总是端着饭盒假装到处找座位,在石大庆左右转悠,石大庆早已注意到她的举动,就把故意放在凳子上的书本挪到其他地方,示意她坐下。她就笑嘻嘻的说: “给我留的座位呀,谢谢了。”一天中午,她坐在石大庆的身边,从她的帆布包里掏出一罐头瓶辣椒肉酱,拧了几下没有拧开,石大庆接过来拧开后放在柏卫红面前。 雷福与石大庆经常凑到一个桌吃饭,偶尔就见这个漂亮的姑娘坐在石大庆的身边,好像两人很熟悉,回到宿舍他就问石大庆,说: “那个女孩是哪的?是你对象吗?”
石大庆忙解释说:
“一个车间的,在办公室是对面桌,别瞎说,人家刚过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呢。”雷福开玩笑的说:
“女子十八是一朵刚开的花,正当年。”石大庆笑了一笑没说什么。雷福又说:
“以前在食堂没见过这个女孩啊,长得挺靓的。”石大庆开玩笑的说: “你相中了,给你介绍介绍?”
雷福拿棒子当真了,就说:
“真的?怕人家看不上我。”石大庆哈哈笑了起来: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这次又见这个女孩大大方方的坐在石大庆身边,就冲着柏卫红笑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柏卫红把辣椒肉酱挖了一勺递给雷福,说: “你们是一起分来的吧,看你面生。文绉绉的,一看就像大学生。”
雷福吃了一口辣椒肉酱,辣的他龇牙咧嘴的赶忙吃了一口饭减轻辣的程度,然后说:
“小柏,这是辣椒吗?怎么这么辣?”柏卫红看着雷福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说:
“我父母都是重庆人,做菜少不了辣椒,这还不算辣呢,赶明个我让我妈给你们做点更辣的,让你们品尝品尝。”柏卫红的一句话,雷福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小柏,我比大庆早毕业一年。我在食堂吃饭一年多了,怎么最近才看你在这儿吃饭?你是新调来的吗?”
柏卫红头也不抬的边吃饭边说:
“我家就在矿区住,以前中午我都回家吃饭,最近车间忙中午就不回家了。”雷福饶有兴趣的说:
“姓柏的不多呀。柏局长也是四川人,你和柏局长是一家的吗?”柏卫红调侃的说:
“兴他姓柏,就不兴我姓柏吗?姓柏的人多着呢,少见多怪。”一句话把能说会道的雷福搞得哑口无言。石大庆坐在那里也不言语,看着雷福的样子,也吃了一口辣椒酱,说:
“柏卫红,今天的辣酱比昨天的还要辣,怪不得雷福受不了呢。”柏卫红一副亲昵的样子对石大庆说:
“明天让我妈做点不辣的。你们就是没有吃习惯,我妈做菜没有辣椒不知道怎么做,菜里没有辣椒不知道吃什么。”柏卫红的直白、青春靓丽给雷福留下了深刻地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