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野猛地按下静音键, 看了看陆时慎又看了看崽子,目光来回扫了几次才指着不远处的客房说道:“陆时慎,你先进房间待一阵。”
崽听出是和送他回福利院相关, 原本就紧张无措,闻言立即看向大爸爸,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不舍。 虽然爸爸说的是不想送他回去, 但他还是忍不住害怕, 这个时候他尤其需要爸爸和大爸爸都陪在身边。 陆时慎垂眸看了眼情绪外露的崽子,朝崽微微颔首:“他不会送你回去。”
江稚野急得心焦, 见两人还在这依依惜别立即催促道:“快快快,别让姨父看到, 不然又要说些有的没的麻烦得很。”
陆时慎消失在崽的视野中,崽顿时感觉心里空了一半, 安全感骤减,抱住江稚野的大腿忍不住眼眶泛红:“爸爸,爸爸不……” 江稚野索性直接将崽抱起,边走边哄:“不怕不怕,爸爸不会把诺诺送回福利院。”
崽搂着江稚野的脖子乖巧点头, 但还是没忍住掉金豆豆, 一颗接一颗饱满晶莹的泪珍珠扑簌簌落下。 这也就算了, 崽大概是知道自己这种时候不该哭,更应该表现得乖巧懂事。 所以立即用小白爪抹掉泪珠, 抿起小嘴故作坚强的小模样格外惹人疼。 崽对着江稚野摇头, 示意自己不怕:“爸爸……不嗯……爸爸……” 但崽能擦掉滴下来的,却管不住不断往外溢的新鲜泪珠, 小小一只崽哭得极具破碎感, 搞得江稚野也忍不住眼眶泛红。 是以梁恒进门看到的画面就是, 一向叛逆混不吝的大外甥,红着眼睛抱着一只跟他小时候像极了的悲伤流泪崽。 而他,仿佛瞬间就成了要斩断两人兄弟关系的大恶人,堪比用发簪划下银河的王母娘娘。 看的梁恒莫名心虚,明明进门前他还自觉是正义的使者,亲自来解决大外甥的不懂事和姐夫的历史遗留问题。 没曾想,开个门的工夫就形势逆转了? 尤其是小的那只看到他就唰一下埋进大的颈侧,而大的也垮着张脸收紧抱崽的手,像是生怕被他这个大恶人抢走似的。 梁恒:…… 四目相对了片刻,梁恒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你还真不打算把孩子还回去了?”
他看着江稚野长大,清楚这孩子虽然学习不行,但本性不差,内心有时候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柔软几分。 江稚野能干出带私生子弟弟去看病这种事,梁恒不算意外,但见一大一小好得跟亲哥俩似的,就让他感觉十分离谱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家里出了个活菩萨? 见江稚野毫不迟疑地点头,倒是真给梁恒整不会了。 “……难不成你打算帮你爸养儿子?你爸知道吗?”
江稚野抿了抿唇:“他不用知道。”
他之前已经查过了,用亲子鉴定就能把孩子接回家,对于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他不想说太多。 梁恒闻言双眼瞪老大,缓了几口气再次掏出手机:“算了,你们爷俩的事我管不动了,还是让你爸亲自回来解决吧。”
江稚野想也没想便拒绝:“不行!”
他连姨父都不愿意多说更别提亲爹了,即使私生子是乌龙,他也不希望江龙胜掺和进来。
不用想也知道,江龙胜多半又会说些什么诸如他自己都要靠家里,认定他照顾不好孩子,然后理所应当将孩子带走,就像当年从他怀里抢走小金毛一样。 而且江龙胜不止一次提起对他教育的失败,言辞间意思明确,但凡不是因为他妈意外离世,他都会练个小号重新培养……想起这些,江稚野就更不想让亲爹知道崽的存在。 但他抱着崽单手去拦本就吃力,偏偏梁恒闪转腾挪身形灵巧得很。 眼见着事情就要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江稚野只好在梁恒拨通前说出真相:“他不是江龙胜的孩子!”梁恒怔愣一瞬:“怎么可能?!”
“……总不会是你奶奶那边的亲戚?不应该吧?”
这崽完全是和江稚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恒的语气不仅震惊,还夹杂了一丝失望,这些天他和老婆俩人先经历固有认知被打破,又在重新建立的过程中脑补了一大出狗血剧,没曾想一个急转直下又不是了,搞得他这个编剧之一很难接受啊。 江稚野:“……” 他突然开始嫌弃自己找的这个战略合作对象了,但他当初也没想到孩子是自己亲生的,现在想直接揭过是不可能的。 江稚野思绪飞转:“我可以告诉你真实情况,但前提是你要保证替我保密。”梁恒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他现在已经好奇得就快抓心挠肝了。 但这次江稚野却不肯轻易信他:“你得先发誓,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小姨。”
梁恒唉呀一声:“说好的亲姨父呢?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点信任了?我你还不信?”
江稚野点头:“你不发,我不说。”
梁恒只好举起手:“怎么发?我梁恒发誓保守这个秘密……” 江稚野接道:“否则小姨会和你离婚,你柜里的核桃全开裂,你特别讨厌的那个教育局的同学连升三|级……” 梁恒唰一下将手放下:“我看你就是不想告诉我!”
江稚野斜眼看他:“呵……” 他可没忘之前姨父嘴一秃噜带出的“我们”,那时候他就怀疑小姨知道了。 泄密被抓包还挺不好意思的,好在梁恒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还朝江稚野咧嘴笑笑。 然后才正正经经起誓,称这次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会从他们夫妻嘴里传出去,保证替江稚野死守秘密。 江稚野这才把两份亲子鉴定翻了出来,梁恒看到后手抖得跟筛子一样,很快就化身为犯病的可云:“孩子??孩子?!这这这孩子、是你的、你的孩子?!!!”
“你怎么会……不可能吧?你这真不是愚人节特别节目?”
江稚野坐在梁恒对面,崽子就坐在他怀里,一大一小两张脸足有七分相似度,梁恒问完就哑声了。 缓了好半晌才恍恍惚惚问道:“这孩子……不是已经七岁了吗?”
江稚野点点头。 梁恒抖了抖唇:“我记得才给你过完十八岁生日……” 江稚野又点点头。 梁恒咂了咂唇,又低头重新翻了一遍亲子鉴定报告,最后难以置信地大声问道:“你们真是……相差十一岁的……亲生父子?”
不等江稚野回答,身后先传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正是不远处的客房里发出的,听起来像是椅子意外摔到地上。 梁恒一下站起身:“家里还有其他人?”
江稚野心里一阵猛靠,就听怀中崽点头小声说道:“大爸爸,是大爸爸……” 江稚野:“……” 梁恒:“???”
放平时他会先考虑“大爸爸”存在的不合理性,但这会儿梁恒脑子已经快要转废了,闻言起身就往客房方向走,脑子里还恍惚着大外甥十岁搞大别人肚子的事情…… 江稚野立马抱崽跟上,然而这些天他的大脑也是超负荷运转,干废好些脑细胞,之前忘了隔墙有耳就算了,这会儿莫名代入被家长抓包的角色。 忽略自己一开始让陆时慎避一避,单纯是不想听姨父念叨“小慎”如何如何了,现在阴差阳错搞得好像两人真有些什么似的。 以致于梁恒推开房间门,对上陆时慎时眼睛瞪到脱眶,嘴比脑子先行一步:“孩子是你生的……小慎?怎么是你?!”
陆时慎保持着意外得知亲子关系的讶然。 江稚野抱着孩子,脸跟调色盘似的,千言万语都一股脑堵嘴边了,反倒是被姨父的大胆发言震卡壳了。 只有怀中崽十分自然地给出回应,一本正经地朝梁恒点点头:“是大爸爸!”
梁恒魂飞天外,崽以为他没听懂,还认真举起小手指向陆时慎,然后跟梁恒再次点头确认:“是!”
再想多“是”两声,小嘴就被江稚野捂上了:“都什么和什么啊!姨父!不是!”
他深吸口气解释道:“陆时慎是我给孩子找的家教!”
梁恒这会儿也反应过味,小慎是男的,也才十八,无论从任何角度也不可能是孩子他妈。 梁恒松了口气,拍了拍就快爆炸的脑袋:“那……他……他怎么叫大爸爸?”
江稚野想说大概是他们全家除了他都中了“特别喜欢陆时慎”的debuff,搞得这崽也莫名看陆时慎顺眼,不仅叫陆时慎大爸爸,对陆时慎的热情程度完全不输他这个亲爹。 不过话到嘴边只剩无语:“谁知道啊,瞎叫呗。”
崽闻言立即皱起小眉头,他有很多个“不不不”想说,奈何爸爸把他的小嘴捂得太紧啦! 十分钟后,听完江稚野秘密的梁恒洗了把脸,又去露台吹了好一阵风,试图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重回大厅时,江稚野正疾言厉色地要求陆时慎不准外泄。 “我不会说。”
陆时慎坐在单人沙发上,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目光始终在父子二人间巡睃,并且保持着看崽一眼,看江稚野很多眼的比例。 梁恒本来还挺恍惚的,毕竟谁能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穿越啊…… 但见两大一小都跟没事人一样,身为大人怎么也要更稳重些。 于是梁恒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嗓子:“你刚才说,你打算用亲子鉴定把孩子接回来?不跟你爸说?你知道你家户口在哪吗?”
梁恒不清楚从福利院接回亲儿子的流程,所以先想到的是孩子接回肯定是要上户口的,这事根本绕不过江龙胜,也就间接劝江稚野把事情和家里说清楚。 江稚野只想的是怎么把崽带出来,倒没往远了想。 但他执拗地不肯松口,虽然他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这种事情早晚会让江龙胜知道,但他希望能晚一天是一天,起码让他有时间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可以自己带好孩子。 他甚至已经想好,如果江龙胜这次还要像小时候那样,当封建大家长直接插手,他就带崽离开这里。 反正他已经成年了,有手有脚还养不活自己的崽? 梁恒听他这么反感,也没马上顶风劝,就在谈话陷入僵持时,一直静默坐在一旁的陆时慎突然开口:“直接认回来可能会有些麻烦。”
江稚野此前面对这个重磅炸|弹有个逐步消化的过程,接受的同时也有些被离谱的真相同化了,而梁恒是被震懵了,这会儿人虽看着正常,实际上脑子还是浑的。 两人都忽略了一点,不论是崽真是穿越过来的,还是江稚野十岁就拥有生育能力,两件事都非常惊世骇俗。 一旦传出去轻则引发报道围观,重则甚至可能被带走研究,总归不论是江稚野还是崽,都再难继续正常的平静生活。 梁恒哎呀一声:“这么说这个孩子不能认了?”
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的崽,一听梁恒画下重点,立即坐不住了:“爸爸!爸爸爸!”
江稚野也将孩子牢牢抱住:“不可能,无论如何我都要认!”
陆时慎平静颔首:“要认,但我建议走正常的领养手续。”
陆时慎对江稚野的家庭状况十分了解,会这么说就是因为他明确知道梁恒夫妇符合领养条件。 只要梁恒点头,就一定能合法合规地将孩子带回来,并且还能满足江稚野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的附带条件。 当然,这样做有些绕远了,最适合的办法应是江龙胜用爷孙鉴定把崽认回,如此一来也就直接避免直面十八岁少年和七岁男童的父子关系。 毕竟外人无法确定江龙胜的孙子一定是江稚野这个婚生子的后代,只会当成有钱人的风|流韵事,认为江龙胜不仅搞出私生子,连孙子都有了。 但不论是考虑江稚野的意愿,还是出于更长远的考量,陆时慎更希望孩子的户口暂时落在梁恒这里。 梁恒听完又缓了好半晌,脑瓜子还是嗡嗡的,感觉像被鞭炮炸过似的,勉强能转但非常不够用。 离开别墅时只说要回去好好想想,而且收养手续需要夫妻一起办,他也得和老婆商量清楚再说。 梁恒精神恍惚还不忘询问陆时慎:“……那什么,小慎,我直接送你回家?”
江稚野翻了个白眼,心道陆时慎这狗东西还真是他全家的心尖宠:“你还想送别人?我先给你叫个代驾再说吧。”
梁恒想想也是,他现在脑袋乱的很,贸然开车上路确实有危险。 等江稚野把梁恒送走,再回头看向正抱着崽安抚的陆时慎。 想起自己用了两天才逐步接受,可眼前这人是跟姨父同时知道的,现在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端倪,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冷淡神色…… 果然奇葩。 “七点半了,你还不走?”
江稚野话音未落,窝在陆时慎怀里的崽子哇一下就哭了。
虽然梁恒在的时候,崽子努力当一个小乖崽,但只剩爸爸们的时候,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江稚野催陆时慎离开的那句,刚好就成了压倒小骆驼崽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崽扭头抱住陆时慎的脖子:“大爸爸!呜呜呜大爸爸!不!不!不!”“不”了好半天,想起大爸爸中午教的内容,才磕磕绊绊挤出个“不肘!”
“呜哇呜呜呜大爸爸不肘!”
江稚野一听崽哭就头大,但陆时慎最多算个临时家教,可没法让崽子任性下去,他伸手就去陆时慎怀里捞崽:“诺诺乖,陆、陆老师还有事,来,爸爸抱你好不好?”
然而崽紧紧扒在陆时慎身上,江稚野又怕将崽弄痛,揭小年糕崽子的过程并不顺利。 崽子边往陆时慎怀里钻,一边口齿不清地呜咽道:“爸爸不不啊!大爸爸不肘!呜呜呜……” 真是把江稚野搞没法了,拍抚着崽的小肩膀试着哄道:“不是爸爸让他走,是外面天都黑了,陆老师也要回家啊,不信你问他……” 好半晌没说话的陆时慎突然开口:“我可以留下。”
江稚野双眼微微睁大,狗东西又特么演我! 陆时慎做口型回道:等他睡了我再走。 不等两人再说唇语,崽已经顶着一张哭花的小脸重新支楞起来,抽咽着问道:“大爸爸?不肘?”
陆时慎揉了揉崽的后脑勺:“嗯,诺诺不哭了。”
崽抿了抿翘起的嘴角,又歪头看向江稚野,带着浓重鼻音可怜巴巴地确认道:“爸爸?”
江稚野微笑,陆时慎这狗东西都把他架到这了,他要是不答应崽不得怪他?只能咬牙点头。 崽这才放心咧开小嘴,顶着满脸泪痕笑得开心极了。 不过仅是陆时慎留下还不够,崽知道爸爸有点不高兴,确认大爸爸不会跑后就立即黏回爸爸身边。 以往崽子都能自己洗澡的,今天却一直抱着爸爸不肯撒手。 江稚野只好带崽一起洗,想着赶紧洗完赶紧上床睡觉,等小崽子俩眼一闭,他也就不用再面对时不时就演他一下的狗东西了。 但江稚野给崽洗澡没经验,原本崽的头毛昨天刚洗完,因为忘记提前给崽罩个浴帽。 以致于江稚野给自己冲澡的时候,吸铁石崽子吧唧一下又黏了上来,他一个没收住就滋了崽子满头满脸的水。 这崽小身板瘦得跟皮包骨似的,不仅看着让人心疼,实际质量也很塑料,因而头发打湿后必须吹到干透才能睡觉。 以往十分钟就能洗完的战斗澡,带上崽子后,江稚野足足在浴室里手忙脚乱了近一个小时,才抱着小年糕崽子重新走了出来。 不过累归累,江稚野还挺享受照顾这只全身心信赖他的小人的。 尤其是洗干净换上睡衣,整只崽都香喷喷的,抱在怀里贴贴的感觉不要太好。 父子俩边亲亲热热地贴贴边往外走,直到看到卧室沙发上的挺拔身影,江稚野笑容凝固,怀中崽笑容放大:“大爸爸!”
“你要换他抱?”
崽看了看脸色不佳的爸爸,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立马乖巧摇头,收紧挂在江稚野脖子上的手臂,奶声奶气地撒娇道:“想爸爸~” “呵呵,我信你的邪!”
崽立即加大撒娇马力:“爸爸~爸爸~” 笑闹间父崽二人很快躺进被子里,陆时慎则坐在床的另一侧,主动握住崽白白软软的小手。 一边一个爸爸守着他睡觉,可把崽子幸福坏了,他都有些舍不得睡觉了。 毕竟他醒的时候可以用哭泣撒娇维系一家三口的状态,可等他睡着后就没办法了。 但尽管崽想保持得再久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轮流看向左右俩爹,可精力早就耗尽了,毛茸茸的小脑壳越转越慢,直到最后浓密的长睫颤了颤,漂亮的桃花眼也闭上了。 江稚野立即瞪向陆时慎,示意他把手拿开,赶紧走。 结果陆时慎刚张开手,崽立即睁眼。 看得出孩子已经困得不行了,但还是伸手攥住陆时慎正打算离开的手指,才再次将眼睛缓缓闭上。 江稚野:“……” 等了五分钟,又尝试了一次,这次崽只能把眼睛睁到半开,但还是努力强撑着看了眼,确认两个爸爸都在才再度闭上。 江稚野感觉但凡能做到,这崽都得让两个眼睛轮流放哨的程度。 他也只能等崽子再睡实些再赶人,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没多久,江稚野先困睡着了。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陆时慎这才弯唇一笑,不过下一瞬就又恢复成一贯的清冷出尘。 等到父崽二人呼吸完全平稳,陆时慎伸手覆上崽乱蓬蓬的毛脑壳。 余光却落在江稚野安静的睡颜上,将他漂亮的眉眼轮廓看个仔细。 微卷的棕色发丝乖顺地垂在颊边,精致侬丽的五官被少年感包裹,看得陆时慎越发不舍,取完头发依旧一瞬不瞬地静静注视着。 直到江稚野睡梦中突然翻身,将釉白的长腿踢出被子,陆时慎黑眸一沉。 他很清醒,已经不会像中午那般,头脑一热就跟进卫生间求证。 他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半晌过去,线条利落的喉结滚了又滚,顺利说服了自己。 陆时慎肃着脸站起身,轻轻抽回被崽攥住的手指。 原本已经睡沉了的崽感知到外界的变化,眼皮颤了又颤,似乎正在为睁眼查岗而努力着。 陆时慎动作稍顿,忽然福至心灵,脑子一热还是掀开了被子。 揽着崽躺下的同时,也拥住了他梦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