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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家禁止转载【入v三合一】(1 / 1)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 但再次看到相同结果,确认崽的的确确是自己的亲生崽,江稚野还是难免在大脑宕机和头脑风暴中反复横跳。

  过了好半晌, 江稚野才将瞪圆的双眼落到怀中崽身上。

  ——这崽竟真是我儿子???!!!

  江稚野脑瓜子都快转出火星子了,也想不明白十八岁的他是怎么生出七岁好大儿的。

  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在崽子睡乱的软棕色微卷头毛上, 虽然两张别无二致的结果已经拍脸上了, 他想不信都不行, 但因为实在过于离谱,第一反应还是想再多化验几份。

  好在心底的声音阻止了他, 不能再鉴定了,直觉告诉他哪怕他做一百份亲子鉴定, 把崽子薅秃,最终也还是这个结果。

  毕竟刨除年龄问题, 就崽这个方方面面复制粘贴的小模样,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但事实就是十岁生子的年龄问题压根抛不开啊!

  江稚野盯着崽毛脑壳上的两个发旋,思来想去想到脑瓜子都要转飞了,才勉强根据之前观看电影电视剧积累下的离谱经验,得出两种可能……

  一是根据科幻大片, 他十岁时被秘密实验室盯上, 被暗中做过邪恶实验。

  也许是他基因太好, 也许他其实是奥特曼的后代,总归是生殖细胞令人觊觎, 偷摸搞出人命, 结果发现是个小傻子就直接给丢了。

  二是结合近几年爆火的清宫穿越剧,这崽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崽子这么黏他, 上来就亲亲热热叫爸爸……

  想到这里江稚野才倏地想起, 这崽是被水桶砸脑袋后突然不会说话的。

  以前他从没往这么离谱的角度想过, 但现在越品越觉得这也太符合穿越套路了!

  江稚野很快拨通了小李老师的电话:“……所以,你觉得江时诺被砸后变化很大?”

  作为一个对教师事业无比热忱的职场新人,小李老师给两个班级的所有孩子,都自己打印了带照片的花名册。

  一年级开学后逐一了解过,也针对不同孩子有自己的教学想法,努力向因材施教靠拢。

  所以即便对于有轻微智力障碍的江时诺,小李老师也并未直接放弃。

  考虑到这孩子出身福利院,院方将他送进普通学校,只是希望他能混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文凭,如果因智力缺陷达不到,那通过基础教育掌握一些最基本的生活能力也是好的。

  是以小李老师对这孩子的要求就是,小学毕业的时候能掌握最基本的加减乘除。

  即便这孩子比同龄人学习能力差很多,但六年反复培训之下,应该也是能实现的。

  而在过去几个月的教学中,小李老师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孩子像一个被封住大脑的小天使。

  渴了会喝水,有生理需求知道自己上厕所,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能给出一些简单的回应,但眼神却总是呆滞无神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异常。

  包括每天的午饭时间,以前的江时诺是需要同样出身福利院的小女孩,来班级带他去食堂吃饭的。

  虽然他非常乖巧听话,别人说什么都会回以甜甜的笑容,可除此之外,这孩子就很难有更深的交流了,学习亦是如此,他似乎只能按照要求进行机械性重复。

  比如他可以按老师布置的任务,在田字格上画满竖线和圆圈,但他并不明白那代表着数字一和零,和她曾经接触过的轻微智力障碍的孩子不太一样,江时诺更像一只缺失灵魂的小人偶。

  直到江时诺意外被水桶砸晕后,再醒过来人像是一下开窍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孩子的双眼一下变得明亮有神起来。

  虽然语言方面出了问题,但和他人的交互性却显著提高,不再是曾经呆呆傻傻的应答机器。

  小李老师说了好半晌,听得江稚野直发懵,一直到电话里传来第三声询问,江稚野才如梦初醒:“哦、好……”

  他声音顿了顿,才有些生硬地继续开口:“谢……谢谢李老师关照……”

  话说到一半江稚野突然不知道怎么续下去了,相较于以家长身份向老师道谢,他更擅长跟老师道歉,或者做一些类似于“我错了,但下次还敢”的保证。

  好在听筒里很快传来年轻女老师元气满满的声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也是才反应过来不久,昨天放学时诺主动和我挥手,虽然语言还没恢复,但和之前真的很不一样……”

  小李老师又讲了五分钟自己昨晚的心路历程,和对江时诺变化的补充分析,以及对彼此的鼓励,和对江时诺小朋友美好未来的展望。

  除了没主动问起江时诺的身世进展,几乎是在电话里给江稚野开了个一对一家长会。

  字里行间透露的饱满热忱,但凡换个懂事的家长都恨不得给老师磕一个,江稚野却听得心情复杂五味杂陈。

  江稚野也很感谢,但更多是他从小对谆谆教诲过敏导致的脑瓜子嗡嗡疼。

  偏他既不能催促对方提速,又不能置之不理,只能干巴巴地当个捧哏:“嗯”、“啊”、“对”、“谢”……

  怎么说呢,他小时候被江龙胜在电话里劈头盖脸臭骂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难熬,包括面对以往的老师们。

  因为明确自己就是个混子,任何时候他都可以原地开摆。

  但现在他即使戴上痛苦面具,听到小李老师说起江时诺目前应该处于开窍关键期,希望每天都能跟他有这样的沟通交流,江稚野也只能咬牙感谢:“会……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不会,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尤其时诺已经转到我班了,作为班主任分出更多精力是应该的!”

  江稚野能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又谢了两声,挂断电话立马呼出一口浊气。

  当校霸可以说谢特,当家长只能说谢谢,江稚野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缓了好一会儿,江稚野才将过载的大脑重新放到崽的来源问题上。

  江稚野按照他目前能想到的,最流畅的一条思路继续往下推。

  所以,这崽是魂穿?

  以前的壳子没灵魂,不认人,被砸头时意外魂穿过来,开始认人了……

  但只是魂穿的话,为什么又能被鉴定出是亲生的?

  难不成灵魂能同化躯壳?不能够吧?还是说这壳子老早就穿过来了,但灵魂卡bug延误了?

  ……

  面对一个无法以常理解释的事情,似乎任何一种更离谱魔幻的可能性,都可以与之匹配……

  江稚野在床上头脑风暴好半晌,最后想到大脑恍惚,浑身僵麻,也没法得出一个准确结论,总归是喜提天降幼崽,“妙龄”少年喜当爹。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李老师“话疗”初见成效,上任不足一小时的新爹江稚野,哪怕被无情现实雷得外焦里嫩魂不附体,但还是卡着最后时限将崽子拎上了车。

  期间江稚野一面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一面还要和化身软体动物的小起床困难户斗智斗勇。

  经历反复多次的拎起来又软倒回被子里,总算在洗漱后把崽彻底叫醒。

  崽清醒后立即去床上翻手机,发现手机上没有大爸爸后哼哼唧唧好半晌,江稚野都没能分出精力回应。

  等坐上车,江稚野对着车窗猛吹了一阵冷风,才感觉脑袋总算清醒一些。

  他倒是想吹一路冷风醒醒脑,但即便有他挡在前面,一旁的崽子也会被冷风扫到,没一会儿就打起小喷嚏。

  江稚野一想到这崽肠胃炎时打针跟打仗一样,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车窗按了上去。

  车窗一关,江稚野这边没那么冷了,一旁的小年糕崽子就啪叽一下贴了上来。

  崽眼尾低垂,看起来是委屈又无辜的狗狗眼,夹着甜丝丝的小奶音继续软声哼唧:“爸爸,大爸爸,爸爸,大爸爸,想大爸爸,想大爸爸……”

  江稚野揉着太阳穴随口应付:“又不是没让你弹视频,他不接我没办法啊。”

  想起这茬江稚野就有点不爽,他的亲生崽为什么对陆时慎那么亲?

  比起对他,虽然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吧,但也说不过去啊!

  还大爸爸?他也配?而且哪里就大了???

  江稚野不是没尝试纠正过,但这崽话不会说两个,却非常有自己坚持,任他说破天也要继续叫大爸爸,服了,这都什么事啊,哪怕换个人也行啊。

  江稚野在心里逼逼赖赖,崽仰起小脑瓜,眼巴巴看着他,嘴巴扁了扁,很显然这个说法不够用。

  江稚野看着新鲜出炉的亲儿子,勉为其难分神思考了一下,然后翻出昨天的通话记录,找出陆时慎拨给他的那通。

  他也是晚上回来互存电话的时候才知道,那号码不是他之前随手买给崽的,而是陆时慎的手机号。

  江稚野直接开免提,电话一拨通,崽就支楞起小耳朵凑到江稚野手边,眼底写满亮晶晶的期待,微扬的嘴角带出甜软可爱的小梨涡,看得江稚野的脸色一黑再黑。

  狗东西,谢特!

  不过笑容转移来的很快,下一瞬听筒里就传出冷冰冰的机械提示音,告知两人陆时慎的手机正处于关机中。

  崽的两枚小梨涡,转移到江稚野脸上后只剩右侧一枚,江稚野犹觉不够,还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手机关机应该是视频太久直接没电了,不过他天天醒那么早,这个时间早该充好了吧?”

  “故意没开机?”

  “他是不知道诺诺会想他吗?”

  “啧,这事弄的……”

  果不其然,身侧崽的脸颊越听越鼓,最后瘪了瘪小嘴,双手托腮“哼”了一声,浑身上下都写着:大爸爸怎么这样坏!

  江稚野眉梢眼角的喜色遮都遮不住,搂住崽的小肩膀开始当“知心大哥爸”:“有爸、爸爸陪你不够吗?为什么总惦记其他人呢?”

  第一次自称爸爸,还是挺烫嘴的,但也许是落实当爸的前摇比较长,江稚野接受的还算良好。

  崽被爸爸搂进怀里,立即张开小短胳膊努力回抱,软乎乎的小脸蛋贴在江稚野心口处蹭了蹭,听到提问才仰起小脑瓜看向江稚野。

  小脸蛋上写满了困惑,当然是因为两个都是他的爸爸呀,爸爸这是在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但小乖崽还是认真答道:“系大爸爸!”

大爸爸不是其他人!

  江稚野强忍着没翻白眼,但心里暗啐好几口,陆时慎算个屁的大爸爸?

  崽已经是他的亲生崽了,难不成还能和陆时慎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

  现实虽然很离谱,但总不能朝着玄幻方向发展。

  不过他同时想起另一件事,昨天就注意到,崽除了之前的“鼻子”,和“系”,又在打针的时候蹦出一个“不”。

  不得不说有陆时慎教说话,蹦字速度的确比之前快了不少。

  这只是其一,他得到准确的亲子鉴定结果后,就开始自己头脑风暴,现在想来属实是脑袋瓦特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这崽既然一上来就认出他是爸爸,肯定是知道一些身世相关的事情。

  虽然这崽现在会说的字不多,但用上肢体语言,也是能问出些东西的。

  江稚野走神了一瞬,一旁的崽子没得到回应,就一直气鼓鼓重复“系大爸爸”,即便陆时慎手机关机也不在他身边,但崽坚定不移捍卫大爸爸的身份。

  江稚野冷哼一声,将矫正崽子认贼作父的事情先放一放,眉头一拧直奔主题:“你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崽闻言小脑瓜一歪,小眉头也随之拧起:“……哈?”

  江稚野换了个角度:“被砸头之前,你在哪里?”

  崽不假思索道:“家!”

  “家在哪里?”

  崽张嘴啊啊了好几声,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说,又伸手比划起来。

  江稚野看到的就是,崽先兴奋地在空中画了个巨大的西瓜,然后又困惑地皱起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还是江稚野先制止道:“不是问你家什么样的,是家在哪里?地址?方位?城市?年份?”

  江稚野把能想到的提示词说了个遍,听得身前崽愣眉愣眼,反应了一会儿才去摸脖子,然后发现脖子上光秃秃的,并没有标注身份信息的小牌牌。

  对呀,他的小牌牌去哪里了?崽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困惑不解,小眉头几乎要拧成结。

  崽脑中的画面还停留在家中,他试图去思考小牌牌被丢到哪里去了,努力想了好半晌后,崽伸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失灵的小脑壳,结果不拍还好,突如其来的闷痛让崽的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

  他眼前一黑,好像被突然推进了一个狭小的盒子里,脑袋里什么都看不到了,崽顿时痛苦地哼叫出声,好在下一瞬便被熟悉的温暖怀抱包裹。

  闻着爸爸身上浅淡的柑橘香气,崽终于缓缓呼出一口气……

  江稚野想起之前小李老师说的,被砸后有时候会突然头疼,瞬间拳头梆硬。

  死小胖子一家!最好祈祷他家崽不会留下后遗症!

  江稚野眉头紧锁,抱着孩子轻声安抚:“好了先别想那么多,放松些……”

  江稚野帮崽揉了揉,又跟崽贴了贴,临下车前总算恢复成美滋滋的小年糕崽子。

  汽车停在距离学校正门最近的一处停车点,江稚野单手将崽抱下车,一直走到校门口才将崽放下。

  他揉了揉崽蓬松的软棕毛:“进去吧,要认真听讲知道吗?”

  崽乖巧点头,但眼珠子还黏在江稚野身上,他可舍不得和爸爸分开了。

  不过扣扣已经连上了,作为一直乖乖崽是不能影响大人们干正事的,所以崽只是抱住爸爸的手,用小脸蛋一顿贴贴,一边哼哼唧唧撒娇道:“爸爸~爸爸爸爸~~想爸爸!”

  “出息!”

江稚野话说得硬气,嘴角却翘得老高,掌心感受着崽软软滑滑的小脸蛋,第一次冒出想嘬一口的冲动。

  不过最终只是轻捏了捏,抽回手在崽的小肩膀上拍了下:“快进去,爸爸也要上课去了。”

  崽点点头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校园,走到就快看不清的地方还在跟江稚野挥手告别。

  搞得第一次送亲儿子上学的江稚野莫名鼻酸,不过还没等他心生感慨,耳机里就传来崽子脆生生的叫爸声:“爸爸~!”

  啧,真黏人啊,小孩子都这样吗?

  好在崽子是只遵守纪律的好崽,进到学校走廊里就停止了他的爸言爸语,重新坐上车的江稚野又能空出脑袋琢磨正事了。

  虽然崽的头疼问题还需要再恢复恢复,但明确一点,从崽这边入手应该比他胡思乱想来得靠谱些。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这崽就算知道很多重要信息,但他现在完全说不明白,或者说没人能听懂他的“爸言爸语”到底在表达些什么。

  他也像陆时慎那样教崽说话?

  啧,想想都觉头疼,他这人八字就和学习不合,更别说教人学习了。

  而且之前他也不是没旁听过陆时慎的教崽环节,一个“鼻子”教了半小时,还在那八嘎呀路呢,哦不对,是八嘎呢。

  江稚野从单肩包里翻出染色发蜡,一边抓头发一边琢磨,日常带崽已经让他手忙脚乱,连做发型和搭配服饰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再挤时间絮絮叨叨反反复复教孩子说话……打咩!

  条件有限,江稚野没法在车上搞出超级赛亚人那种火炬头,只能用红色发蜡将头发统一往后抓捋。

  因为他本身头发就带点弧度,最后呈现的效果有点樱木花道的意思,在他看来不够酷炫,但没有吹风机也只能这样了。

  今早虽然有他精神恍惚想七想八的锅,但更多还是因为小臭崽太能赖床了。

  为了能钻被窝继续睡,一会儿变成软趴趴的面条小人,一会儿又变成滑不溜手的泥鳅小人,搞得江稚野一个头两个大。

  让他这辈子第一次意识到,赖床这么讨厌,偏偏小崽子一笑着黏糊上来,教训的话他又说不出口了。

  难不成以后要早起半小时做造型?

  问题是他也起不来啊!

  他开始怀疑老天爷是故意派个回旋镖崽子来气他的。

  *

  江稚野刚到学校,就被班主任柯辰叫办公室去了。

  大概是因为昨天闹得很严重,今天柯辰改为怀柔策略,跟江稚野念叨了将近一节课。

  不过江稚野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也不像是面对小李老师那样时不时还要真诚捧哏两句,应付自己班主任还是很轻松的。

  等离开柯辰办公室,江稚野才关掉静音功能,看着崽正仰头认真听课,他一脸满意地将手机揣进口袋。

  坐进班级听着朗朗读书声,江稚野自然而然困意上头,不过撑着手臂趴了一会儿,他却没睡着。

  也不知是突然喜当爹冲击过大所致,还是因为脑子里装了太多事。

  半晌后,江稚野拄着下巴坐起身,琥珀色的眸子在班级里扫视一圈,最终落在陆时慎的后脑勺上。

  陆时慎虽然是班级第一,但因为身量过高,被安排在靠窗那列的最后。

  而江稚野则在靠班级后门的位置,不仅没同桌,甚至连同排都没有,和前面的学霸同学们中间空出一整排的位置。

  其实刚开始柯辰是把他安排在讲台旁的vip席位的,但因为正对着扩音器,江稚野嫌闹耳朵,其他老师也嫌他碍眼,最后双向奔赴之下,柯辰就把他发配到最末尾,恰合他心意。

  江稚野耷拉着眼皮,看着斜斜斜前方的后脑勺,心生一计的同时也注意到陆时慎也是两个发旋。

  不过大概是黑发短硬,并没有像崽那样时不时就支楞起来几撮呆毛。

  江稚野蹙了蹙眉,倒没多想,单纯觉得陆时慎这个学人精实在不该和他家崽拥有同款,完全不顾什么先来后到的顺序问题。

  桌堂里的手机嗡了一下,江稚野没拿出来看,毕竟他虽然做不到认真听课,但在崽面前也得装装样子,不然以后崽子有样学样怎么办?

  到时候再像他似的,梗着脖子怼爹一句“都是跟你学的”,嘶,仅是想一下脑瓜子就嗡嗡疼。

  五分钟后下课铃响起,江稚野拿出来看了眼,发现是丁毅给他发了一条链接。

  没等他打开,耳机里就传来小年糕崽子奶呼呼的小声音:“爸爸爸爸爸!大爸爸?”

  不用想都知道这崽想干什么。

  江稚野脸色瞬间垮到脚面,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勉为其难翻出一块橡皮,咻一下丢到陆时慎桌子上。

  陆时慎回头时,江稚野正单手撑在课桌上,一脸懒散地朝他扬了扬下巴,随即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陆时慎面无表情跟了上去。

  下课时间,班级内学习氛围依旧浓厚,原本没人注意到后排的动静。

  但陆时慎的小眼镜同桌看红毛校霸走远了,底气一下就提上来了:“江、江稚野他干嘛啊?又要打人吗?陆同学我去帮你跟老师说!”

  虽然不是扯着嗓子喊,但涉及到“江稚野”和“陆同学”,瞬间便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毕竟这俩算是人尽皆知的不对付了。

  说来也怪,江稚野从进入一班的第一天,似乎就打算好做一个完全不合群的人,和班级里其他好学生画风迥异,平时也几乎零交流。

  同班两年半,江稚野和同班同学说过的话不超过五百个字,其中90%都在高一时用来和陆时慎呛声了。

  与其他直接忽略江稚野的课代表不同,陆时慎这个数学课代表高一的时候没少“为难”江稚野。

  好几次都气得江稚野拍桌子踹凳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抡拳头开干,陆时慎始终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模样,淡漠且固执地收着作业。

  最后两人架也没打起来,反倒是江稚野骂骂咧咧在空作业本上写了名字,每次都往桌子上一丢,爱收就给你,反正里面全是白纸。

  后来还是数学老师跟陆时慎说不用收他的,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场景才算没继续再班内上演。

  一班的同学们很长时间都好奇两件事,一是江稚野为什么没有真出手过,二则是陆时慎为什么那么刚?

  直到后来和两人同初中的校友前来科普,说是两人间有点远亲关系,十一中的校长,也就是江稚野的亲姨父,每次见陆时慎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大家这才知道陆学神敢招惹江校霸是因为有家人护着,不过同时也看得出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差,正常亲戚能处成这样?每次对上都剑拔弩张的。

  虽然俩人一直保持着某种微妙平衡,但就跟不定时炸|弹似的,一班内部的共识一向是:这俩人说不准哪天就擦枪走火干一起去了。

  是以听到小眼镜弄出的动静,全班的注意力都陆续集中过来,有担心的对班级造成不|良影响的,有一脸兴奋准备看热闹的,还有好奇这俩人到底谁的战力更强些。

  虽然江稚野打人是出了名的快准狠,但陆时慎学神光环加身,一米九的挺拔身形,看起来完全不弱。

  在大家既怕他们打起来,又怕他们不打起来的复杂目光中,陆时慎并没有回应拧着脖子询问的小眼镜,径直走了出去。

  后排很快便有坐不住的,猫着腰从后门探身出去查看,只见两人走到走廊尽头才站定,因为陆时慎背对着后门所在方向,出来探听消息的也只能看到抱臂而立的江稚野。

  男生顶着一头松散梳到脑后的红发,臭着脸皱着眉,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好惹。

  “说话了说话了!江校霸说话了!”

  “说什么了啊?”

  “太远了看不清唇语啊。”

  “啧,你这眼镜该换了吧!来让我看!”

  “嚯!动手了,直接砸手机!”

  ……

  江稚野听说陆时慎是手机进水才一直关机,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崽还远程听着,他非得哔哔两句,不过没说出口的话也都写在脸上了。

  陆时慎不动声色地欣赏起来。

  不过江稚野主打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抬手将手机一丢,让他抓紧跟崽子报个平安,他还有其他事要说。

  手机的确是砸过去的,但却是直接砸陆时慎手里。

  陆时慎一垂眼便看到一张笑容灿烂的漂亮小脸蛋:“大爸爸大爸爸想大爸爸!”

  江稚野的脸色明显又黑了一度,没等一大一小互动就伸手把手机又夺了回来:“行了,到处都是摄像头,看一眼得了。”

  陆时慎见他将手机揣起来,便也重新将手放下,垂到一半中途顿住,摊开掌心露出刚被江稚野抢手机时抓出的红痕,另一只手抚了抚。

  虽然没说什么,但眉头微蹙的模样明显是疼了。

  江稚野眼角一抽:“靠,你碰瓷呢?皮都没破,别跟我说弄痛你了?”

  陆时慎轻嗯了声:“怕疼,不行吗?”

  江稚野一句我去你爹的都到嘴边了,还是咬牙忍下,关了静音才晃着食指气咻咻道:“你最好是!”

  妈的,狗东西当初被打得一身血也没见你喊疼,这会儿当着他儿子面反倒矫情起来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在崽子面前演他。

  陆时慎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炸毛少年。

  江稚野的情绪非常容易被激起来,他知道他不仅怕疼,泪腺浅,一激动时还特别容易血气上涌,先是脸颊眼周,然后是颈侧,都会渐染上一层桃花般的绯色,让人舍不得眨眼。

  不过很可惜,这次江稚野并没炸毛太久,深呼吸平复了一瞬便直奔主题:“你现在还接补课吗?”

  他知道陆时慎接补课这事,还是因为他曾经追的初中班花想找陆时慎补课没排上号,听说两家是亲戚,托江稚野去帮忙递话。

  妈的,随便回忆一下都很气人!

  陆时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给你?”

  江稚野总觉得这狗东西话里有话,拳头又硬了:“你也配!”

  他缓了口气,才撇开眼嫌弃道:“我是看你教小崽子挺来劲的,就打算让你给他补补,让他早点多蹦几个字,就按你平时的课时费来付……怎么样?你不会不敢接吧?”

  两人这些年都是这样针尖对麦芒,放以前陆时慎是不会吃他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激将法的。

  因为他清楚自己当下要做什么,未来又会如何,和江稚野走的太近,最终只会徒增痛苦,不如保持着现在这样不好不坏的微妙平衡……

  “接。”

陆时慎唇角带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今天就开始上吗?”

  *

  江稚野原计划是让陆时慎像之前那样远程教学,但陆时慎说网课效果事倍功半。

  考虑到崽子越早说话,他才能越早知道真相,江稚野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但这样少不得课后时间也要看到陆时慎那张狗脸。

  当着崽的面,他还得和颜悦色好声好气说话,真是想想就憋气啊。

  算了,先用两天,然后他再骑驴找马,让姨父帮忙找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好老师再把陆时慎踢了。

  因为陆时慎表示晚上有事,所以今天的课只能中午上,两人打车来回时间倒也够。

  是以江稚野一早就订好饭店包厢,午休铃一响就第一时间坐上车,特意让司机绕到后门去接的陆时慎,总归是不能让人误会他和这狗东西有什么关系。

  江稚野大马金刀地坐在后排,一人占两座,陆时慎很自觉上了副驾。

  两人就像两个拼了同一辆网约车的陌生人,全程零交流,江稚野依旧戴着耳机和崽视频:“……嗯,对,就是这里,在这乖乖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崽听说大爸爸和爸爸要一起来,已经乐开了花,毕竟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吸到大爸爸身上的气息啦!

  桃花眼笑成弯月牙,甜滋滋的小梨涡和晃眼的整齐小白牙,灿烂的笑容落江稚野眼中是相当刺眼,只觉得骑驴找马的事情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他就这样臭着脸嗯嗯啊啊应付了一路,崽丁点没受影响,仿佛天底下就没什么能比爸爸们一起来陪他更幸福的事情了。

  因为太久没吸到大爸爸,远远见到爸爸们走近,崽立即撒开小短腿飞奔过来。

  不知何时翘起的小呆毛随风晃动,雀跃而来的崽子,活像只热情可爱的小金毛:“大爸爸!”

  一旁的江稚野耷拉着眼尾:“呵呵。”

  崽又转头扑进江稚野怀中,用软乎乎的小奶音在他耳边轻声说:“想爸爸,想想想爸爸!”

  江稚野相当不屑地“嘁”了一声,然后便伸手捏了捏崽的小鼻头。

  因为只知道这崽喜欢吃麦当当,江稚野订了包厢也没提前点菜,等到了让崽自己挑喜欢吃的。

  看到崽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江稚野越发确定这就是他的亲生崽,24k高纯亲生崽,否则喜好怎么会和他如此一致?

  中午客流量大,等菜的时间相对长,陆时慎就抱着崽开始上课。

  江稚野跟着听了一会儿,深感自己的决策正确,一开始就打消了亲自教崽的念头。

  毕竟听着都烦,更别说亲自上手教了,他和学习这事,果然是天生八字不合。

  一个人坐着无聊,江稚野突然想起丁毅上午给他发的那条链接。

  继上次的煲电话粥乌龙后,丁毅从妹妹丁艾处得知她并没有给江稚野和新班花牵线搭桥。

  因为害江稚野被班主任训了一顿,还被没收了一个手机,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江稚野和谁打语音打得手机那么热。

  为表歉意,丁毅主动将身份从兄弟暂时降到儿子辈,这些天对江稚野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不过因为突然冒出个叫爸崽,搞得江稚野实在太忙了,根本分不出精力再像之前那样跟丁毅约篮球或者去网吧通宵,搞得丁毅心急得很,但江稚野不等放学就没影,他想再降一级当孙子都找不到机会。

  在论坛里翻到和陆时慎有关的瓜,就立马给他发了过来。

  以丁毅对江稚野的了解,陆时慎的其他事他也许不屑一顾,但恋情瓜他肯定感兴趣,毕竟江稚野这些年的早恋之路,全毁这为学神校草身上了。

  江稚野一点开,入目就看到【陆神有主】四个大字,后面跟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和问号。

  主楼是一张半身照,虽然有些模糊,但江稚野一眼就认出是他俩在城西医院的诊室里。

  当时崽躺在诊疗床上,江稚野和陆时慎候在一旁,随时回应医生的问话。

  照片上陆时慎微侧着头,露出小半张脸,江稚野则因纵容崽乱吃吃出毛病心虚得很,上半身微微前倾,正一声不吭听着医生的训话。

  也因为这样的站姿,照片上的背影看起来就更矮了,再加上他那天没来得及做造型,垂下的发丝长度略有点长。

  要知道江稚野最有辨识度的两样,就是炫彩Q|Q秀般的红毛和穿搭,而那天刚好因为荧光绿外套被崽子吐了,他就直接脱了扔垃圾桶,剩了一件套头帽衫颜色还挺正常的。

  但他也万万没想到,会因为背影看起来太单薄,自带微卷弧度的稍长短发,直接被吃瓜群众定义为陆时慎的女朋友。

  江稚野犹如一个原地炸开的二踢脚,一拍桌子噌一下就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走出包厢。

  正努力学舌的小鹦鹉崽子见状呆了呆,朝着陆时慎眨眨眼睛小声问道:“爸爸?”

  陆时慎眼神柔和地弯了弯唇,伸手揉了把崽毛茸茸的小脑壳:“没什么,他只是突然有事情出去处理一下。”

  崽这些天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时慎露出这么明显的笑意,顿时也被带着露出两枚甜甜的小梨涡,伸出小白爪去蹭他嘴角,甜甜软软叫道:“大爸爸~啊!”

  他喜欢大爸爸的笑容,感觉自己更幸福啦!

  陆时慎突然握住了崽子戳过来的小手,神情也在一息间变得凝重起来,崽困惑地歪了歪头:“大爸爸?”

  “诺诺,看着我。”

  崽受其情绪感染也努力严肃起来,煞有介事地抿起小|嘴,睁圆眼睛看向陆时慎,心里非常好奇大爸爸这是要做什么,又要背着爸爸准备惊喜吗?

  然后便听陆时慎一字一顿地问道:“诺诺有两个亲生爸爸?”

  崽理所应当点头,对哇。

  陆时慎眸色一沉,继续问道:“一个是江稚野,另一个呢?”

  崽困惑地拧起小眉头,眼底写满了奇奇怪怪,同时毫不犹豫伸出小手指向陆时慎:“系大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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