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逆转,几乎让人措手不及。然而接下来新帝的一直诏书更是让人莫名其妙,新帝在摄政王扶持下继位后,立即下旨召回正与南齐作战的敬王楚旭,而且是十二道圣旨连发,但有不从,抄家灭族。可此时召楚旭回京,不就等于无法再钳制南齐?南齐就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攻伐天凤么?凤浅兮想不通为何楚长风驾崩楚晔没有继位而是甘为摄政王。她也想不通,既然是楚晔摄政,为何会容许楚晖下这样的诏令?一切的疑惑,只有再见到楚晔后才能清楚。牵扯到北周内政,司徒轻尘不宜插手,所以只平安护送凤浅兮到达了溧水关,那里,有楚晔早就等候多时的白凤军。白凤军首领见到她,立即上前行礼。“参见王妃。”
身后一片银色铠甲的白凤骑兵哗啦啦跪下,高声道:“参见王妃。”
凤浅兮眉头跳了跳,对‘王妃’这个称呼暂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然后后知后觉想起,楚晔现在不是太子了,而是摄政王。可天下皆知,自己和他和离了啊,按理说在世人眼里自己和楚晔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是瞧这帮人的态度,倒是挺有默契。摇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裴京。”
凤浅兮点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岳阳公主呢?”
裴京面无表情道:“岳阳公主拥兵自重竟意图刺杀西凉国事意图不轨,殿下早已下达均令,此等祸国乱臣之辈,当诛杀之。”
凤浅兮眉头挑了挑。“所以……”裴京依旧冷冷的,“黄甲战士全军覆没,属下幸不辱命,已将叛贼斩杀于中道,现奉殿下之命护送王妃以及将叛臣首级回京交由殿下裁决。”
岳阳公主死了?凤浅兮怔了怔,楚晔下手还真是毫不手软。“武安侯呢?”
“先帝驾崩当日,武安侯带兵入宫被殿下所擒,如今羁押天牢,等候发落。”
凤浅兮眼神闪动,已经明白了前后因果。楚晔早就料到自己这一路回来必定会危险重重,他自己又无法脱身前来相救,干脆将计就计借此除掉岳阳长公主,收归神策军。不过就算他要铲除异己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所以才不惜暴露底牌出动了自己的白凤军甚至还托司徒轻尘相护,再加上又有凤晞贞的铁甲军,可谓是三重保险。只是没想到司徒轻尘准备不充分以至于被拖延得太久,而凤晞贞也因顾及大越那边动向要稍作安排所以没能及时赶到。说到底,也是慕容归暗中钳制。她倒是真没想到慕容归为了杀她不惜血本,非但将自己手下所有隐卫出动,甚至还鼓动大军为她所用。不愧是少年带兵的将军,再加上经商多年,练就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能策反三军私自行动。这样的大罪,一枚金牌怕是无法平息朝臣的口诛笔伐吧?怪不得容臻将慕容归带走。至于这件事后续处置,她暂时不甚关心。“走吧,先回京再说。”
她回头与司徒轻尘辞行,“多谢国师一路护送,就此分别,保重。”
司徒轻尘点头,突然低声道:“其实楚长风早已在一个月前驾崩,然而楚晔一直秘不发丧,直到半个月前才昭告天下。”
凤浅兮一愣,什么意思?司徒轻尘却已经错马离开,款款笑道:“公主一路保重,在下告辞。”
他一拉马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策马而去。凤浅兮皱着眉头,眼神里飘过一抹幽暗的光。**七天后,凤浅兮在淮雎与楚旭的大军汇合。楚旭见到她,眼神一亮。“弟妹。”
凤浅兮看他一眼,心里转过无数想法。最初知道楚晖登基的时候她以为楚晔在京中被困,否则他怎能眼睁睁看着皇权旁落他人之手而自己屈居人下只做个摄政王?但他既然能迅速收复神策军,并且控制京中局势,就说明他安全无虞。楚长风死了,他为何秘不发丧?若是急需用兵权稳固自己的地位,何不老早就召回楚旭?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关窍?还有,按理说楚旭接到圣旨应该马不停蹄回京,现在最起码也快到盛都了才是,怎么会在这里与自己相遇?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何打算。一路上凤浅兮总有些心神不安,时不时的抚着自己的腹部,眼神难掩忧色。她掀开车窗的床帘对外面的楚旭道:“还有多久抵达盛都?”
楚旭道:“大抵还有三日的行程。”
凤浅兮皱眉,“能不能快点?”
楚旭笑了笑,看了眼她微微凸起来的腹部,“弟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且不可劳累,若是出个好歹,回去后只怕五弟得怪罪我这个兄长照顾不周了。”
凤浅兮默然不语,放下了车帘。她沉静在昏暗的马车内,半晌突然道:“我听说年初的时候敬王妃为王爷诞下世子,如今武安侯府遭变,也不知敬王妃可对王爷有所误解?”
外面楚旭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淡淡萧索和叹息。“她便是怨我也是应当。”
他道:“父皇昏聩也就罢了,姑姑竟也如此糊涂,竟然……”他深深叹息,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忧伤和无奈,“幸亏五弟早有准备,否则弟妹若是损伤半分,只怕五弟也活不成了……”凤浅兮眼神跳了跳,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光,轻轻一叹。“皇家富贵,同室操戈,诡谲暗杀,层出不穷。他自幼境遇不好,难得有你这个兄长一路扶持至今,也算有所安慰。”
楚旭笑了笑,语气却满满的怀念。“说是我扶持五弟,实际上是五弟护佑我。幼时我母妃不得宠,我也备受冷落,五弟曾承受的,我也差不离。绝境之中若非五弟出手相救,这世上早就没有楚旭。说到恩义,却是我亏欠了五弟。如今母后大丧,五弟定深痛于心,否则他无论如何都会亲自出京接回弟妹的。”
凤浅兮抿唇,不再说话,眼神里浮现沉沉悲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