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姮点点头,转身走了,等离的远些,她又吩咐锦心,“你让贺同光去裴家,将我二叔接来,要快。”
想了想,又道,“还有大公子,一并接来。”
照上次去裴家的情况来看,那宅子里头的正常人不多,裴合玉算一个。锦心得了裴姮的令,忙匆匆走了。贺同光的动作很快,不过小半时辰,就将裴奉明和裴合玉父子俩带来清平酒楼。酒楼给裴奉明和裴合玉两个看了座上了茶,后来裴姮来了,见了礼之后也不说话,只沉着脸坐着。裴奉明是听着说有急事才来的,等到了地方却什么消息都听不到,不免恼了裴姮不敬他这个长辈,只是不久前才做下让裴姮替自己受罚的亏心事,他也没脸主动开口,便使眼色给自己儿子。裴合玉会意,看向坐在对面的裴姮,道,“这样晚了,你将你二叔叫来,总不会是陪你喝茶来的?若是真有麻烦,你说出来,家中总不会只干看着,就是不知道出了何事?”
裴姮抬头看一眼裴合玉,一点面子不给的冷笑一声,“大公子莫急,是好事,今日堂姐给自己择了一门好婚事。”
此话一出,裴奉明和裴合玉的脸色都变了。裴奉明啪的一拍桌子,怒气横生道,“那孽种在那里?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
瞧着裴奉明的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站起来冲去楼上,裴姮却连看也不看他,果然,瞧着裴姮没开口,裴奉明又尴尬的坐了回去,像是之前的火气不存在似的。想了想,没忍住又瞪一眼裴合玉。裴合玉听着消息震惊,本在想事情,受了裴奉明的白眼,也少见的没有给他搭梯子,只安慰道,“父亲,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想着怎么解决的好,否则您再怎么生气也是无用的。”
裴奉明重重叹气,显然也接受了大儿子的说法。裴合玉这才又看向裴姮,语气十分诚恳,“今日二妹妹也在清平酒楼,还请将各中究竟说出来,好歹让父亲和我心中有个底。”
他这般好言语,裴姮便也没有再冷着脸,跟着抹泪叹气,“今日是二殿下宴请,我受邀来此,宴席快散时,我正要让人送娴姑娘回去,不想一抬头竟不见了人,我以为她去楼上歇下了,今日本也多喝了些酒,早早睡了,一个多时辰前,二殿下遇刺,我被查刺客的人惊醒,又听他们说娴姑娘在一位公子房里,让我去瞧。”
她抬眼看着裴合玉,“可是大哥哥,这样的事,我一个姑娘怎么去看得,况且外头还围了好些带刀的侍卫,我心里惊慌,只得将二叔和你请来主事。”
自家妹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裴合玉又哪来的脸和裴姮对视,一边躲了裴姮的视线,一边心中暗想,也亏得裴姮也在酒楼中,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也怪不得裴姮一见面只叫自己大公子,若是自己在这里,只怕要比裴姮更气才是。听到门口还有为围着看时,裴奉明才消下去些的怒火又冲了上来。这样有辱门楣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像是知道这父子俩再想什么似的,裴姮幽幽道,“二叔莫要怪阿姮多嘴,今夜的事情知道的人只多不少,还是想一想,如何保住二房的名声吧。”
裴奉明心中一晃,急声斥道,“阿姮,将这话收回去!家里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姑娘家做得主的?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父亲的亲弟弟,你的亲二叔,今天出事的,也是你的亲姐姐!”
“二叔。”
裴姮抬头看着裴奉明,里头是和这个年纪不符的聪慧,“祖父常言君子知耻,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二叔还要大房怎么管?”
她闭了闭眼,似是累极,“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父亲知道,这会将二叔和大哥哥请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其他事情,正如二叔所言,我一个晚辈,又是女子,确实是管不了的。”
听着这宣判似的话,裴奉明腿软了软,随后瘫坐在椅子上。兄长是什么脾气,他是最清楚的。裴姮虽然聪慧,但到底是女子,心软,又念着亲情,几句软话就将她说动了,但兄长最是固执守礼,若是知道娴儿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怕不逼着自己将娴儿活活打死,也会送去庵堂,青灯古佛就此一生。自己同兄长决裂,也确实能保下娴儿,只是自己和几个儿子,日后升官做事还得借一借他的名声,若是彻底闹翻,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实在不得已,也只得舍去娴儿了。这样想着,裴奉明的眼神定了定,开始考虑起一会儿见到裴娴该说什么。裴合玉瞧着裴奉明的神情,心下一惊,明白了夫妻的决定,只是那到底是亲妹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大半辈子生不如死。想了想,他开口道,“父亲,或许事情没有您和二妹妹想的那样遭,不如见了娴儿再做决定。”
他总觉得,娴儿那样聪慧,定不会失身于随便什么人,若是如此,这件事就好办了。既是大户人家,总是要名声的,不如索性将婚事定下,自己祖父可是几乎官至太师的人,一代大儒的亲孙女,嫁到任何人家都是使得的。裴姮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冷眼瞧着这父子二人在心中打算盘。外头天色微亮时,才有人来裴姮这里通报,说是人醒了。裴姮看了看裴奉明,等她说话。裴奉明两步上前,一脸的强颜欢笑,“劳烦告诉她,只说她父亲在这里等。”
来人看了裴姮一眼,见裴姮没有开口的意思,拱手客气两句便传话去了,没一会儿,就见裴娴散着头发来了此处,连衣衫都是大概理了理,便知她从牧青琮的房间出来时有多狼狈。见到裴奉明,便跪在地上痛哭倒几乎晕倒,期间断断续续道,“父亲,女儿活不了了,昨夜吃多了酒,竟……竟……”说到后面,泣不成声。“你……你这个孽障!”
裴奉明连连指着裴娴,气的原地转了两圈,又两步上前,重重一耳光甩到她脸上。之前听裴姮说起时,裴奉明也气,但也没失了理智,还能在脑子里分析利弊,等亲眼瞧见裴娴这般模样,又气不顺起来。